换作旁人一定以为她得了失心疯，陈励行难能可贵地镇定：“好，我帮你。”
陈励行说着却示意司机把车开来。他搀住白禾一字一顿地说：“你听我说，白禾，你现在要理智。我知道你经历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速速回家。
“你不要担心失去什么，毕竟有我在你身边。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回到家，好好睡一觉。他若还在，一定会待在最熟悉的地方，不是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白禾进车后，忽然想起什么，摇下车窗：“学长。”
“嗯？”
“刚才你听到什么？”
陈励行笑了：“没什么，是我幻听了。”顿了顿，“白禾，好好照顾自己。”
白禾飞奔上楼，才打开门就有一阵风扑面而来。窗是开着的，白色帘子被风吹得鼓了起来，呼呼作响，伴着隐约的口琴声。
“杨意？”白禾试探地问，向前一步。
然而窗台上只遗下一只口琴，被风吹得咿咿呀呀响。
白禾忽然感觉全世界都在眼前旋转起来。风哗啦啦翻起墙上的挂历，她这才注意到那个触目惊心的红字。
七日为期，还没到时间，却是最后一天。她像是想起什么，疾步冲上天台。
太阳亮得刺眼。云层快速变幻流动。来不及多想，她脱口而出：“杨意！别走！”话音方落就后悔起来。倏地改口，大声道：“不，我会忘记，我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最刺心但最温柔的莫过于此：不在生死前哭泣，忍住不说爱你。
他回头，冲她笑了笑。突然一道金光闪过，白禾觉得天旋地转——世界瞬间归寂。
7
她还未睁眼，恍惚听到鸟声啁啾。
“白禾？白禾，你醒了？”见她动弹，一个人影欣喜若狂，一迭声追问，“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你是……”她挣扎辨认，依稀想起，“陈励行？”
读书人简直喜极而泣：“谢天谢地你还记得我。”
白禾奇道：“才刚认识，怎么会忘记？”
陈励行好像遭到雷劈：“什么？才刚认识？白禾，我们相识已超过两年，你忘了？我们在研究所做的课题是……”
白禾猛地惊醒，一把抓住他：“我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情？”
陈励行深吸一口气，按住她的手：“我们从研究所回国，在机场看到一则讣告，你发疯一般冲去现场，途中遭遇车祸，老天保佑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昏迷数日，差点儿被你吓死。”
“讣告……是谁的？”
陈励行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是杨警官，他为救人质英勇献身。白禾，我们都很难过。”
白禾怔了怔。是，她记得当时她随手取了一份报纸，翻看时还与旁人有说有笑，突然被其中一张黑白照片震住，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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