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好气道：“你怎么就没梦见点儿我的好？”
“有啊，你输血给我那次我梦见你被评为三好学生……”
“噗！”他忍不住轻笑。
那是很久以前，她不慎受伤。苏醒时她看到他趴在床边，累极睡着。黑色柔软的头发，胳膊上贴着创可贴。他俩血型一样，无须多言，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并没有觉得格外感动，只是拉过被单分他一点儿。倒是他常把这件事挂嘴边，简直恨不得出书立志。但也许正是那一次，血浓于水，如今她才得以再见他一次。
睡意渐袭，她呢喃道：“那我以后还会不会梦见你？”
“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我懒，不喜欢总是到别人的梦里串门。”
“哦，我还以为你会变成守护睡梦的小熊。”
“才不会。我哪有那么蠢？”
鼻息渐匀，她不再说话。
这时他才起身，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月光为他镀了一层皎洁的银色光辉，他张开双臂，刹那间恍若天使展开洁白双翼。
“谁说一定要变成熊才可以做到守护你？”
6
“白禾，真搞不懂你，回国几天也不出来，躲在家里装什么自闭？听说你还去杨意的追悼会？唉，说你什么好？那小子固然对不起你，却是百分百纯爷们。解救人质的新闻你可看过？若不是他挺身挡住子弹，那位孕妇已是一尸两命。我总觉得当时他跟你分手有苦衷，也许是你误会了他。不过逝者已逝，你也该放开，不如你出来，我给你介绍帅哥？”大学同学在电话答录机上絮絮叨叨。
杨意在旁听得津津有味，一副“对的，我就是纯爷们儿”的得意状，听到最后倏地变色，“啪”地跳起来：“这都什么神展开，刚还夸我，转眼就叫你放开谈恋爱，人家还尸骨未寒呢。”
白禾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尸骨未寒，不禁哈哈大笑。
杨意对此很不满：“你真的要出去？”
“当然，我又不自闭，也早跟你分手了，出去约会简直天经地义。”白禾故意刺激他。
杨意吃瘪，转了半天圈圈，回到白禾面前：“我也要去。”
同学约在一家古早茶餐厅饮茶。进门便是菠萝油、西多士、烧腊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怎么约在这种地方？”白禾失笑。
同学白了她一眼：“这儿有什么不好？就是请你来看‘人间烟火’四个字。”
这里人声鼎沸，蒸屉热气腾腾，人人脸上洋溢着知足的笑意。果然是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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