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娇小的女人配上高大的男人，两人手挽手，步调一致。两边的宾客纷纷望向他们，眼中有艳羡、祝福，甚者嫉妒。正前方证词人正端立等候，两边的侍者手持订婚信物静静相随。这是一个庄重的时刻，没人不会这样觉得。
艾伦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就如圣光一般耀眼圣洁。他没有宗教之类的信仰，却也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这是这个环节最重要的一步。
两人缓缓行至祝礼台，证词人披着结白的纱衣，手中是代表诚戒信条的新伊甸圣经。有两边侍童上来，手中晶莹容器中盛满圣水。
“不忘歌颂、不忘祈祷、不忘我名、我身为轻、解放汝于万物之重苦；于报复以宽恕、于背弃以信赖、对绝望以希望、对黑暗以光明、对昏黑之死以生世之物。燃烧汝罪、刻于烙印。——宽恕于此，受肉之汝在此宣誓。——愿主怜悯。”
洪亮的祷词在教堂中心回荡，久久不息。众人屏息凝神，也有默默祷告者，随着这祝词低浅吟诵。
证词人手抓圣水洒向新人，宾客席间一片静谧。侍童退下，两侧的信礼者上来，手中各执一礼盒。盒盖开启，内里各有一枚对戒。
“加里?温斯顿，你愿意接纳赫利娅?高伊斯为你的妻子吗？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庭，尽你做丈夫的本分到终身。不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并且对她保持贞洁。你在众人面前许诺愿意如此吗？”
加里毫不迟疑，坚定地说出：“我愿意。我，加里?温斯顿，愿意接纳赫利娅?高伊斯为我的妻子，和他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愿意终身养她、爱惜她、尊重她、保护她，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
证词人又转向新娘，问：“赫利娅?高伊斯，你愿意接纳加里?温斯顿为你的丈夫吗？你当常温柔端庄、来顺服这个人，敬爱他、帮助他，唯独与他居住。要尊重他的家族为本身的家族，尽力孝顺，尽你做妻子的本分到终身，并且对他保持贞洁。你在众人面前许诺，你愿意如此吗？”
所有人都转向新娘这边，等待着她既定的回答。然而，事实却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赫利娅垂下头，挽着身边人的手指拽紧泛白。她紧紧咬住下唇，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加里以为她紧张，偷偷捏了捏她的手指，以示安慰。
然而，年轻的女子依旧沉默不语，像是在极力忍耐，又像是失魂落魄。加里看见他异常苍白的脸色，和不住轻颤的双手。轻声急道：“赫利娅，怎么了？不舒服吗？”
赫利娅轻轻摇头，回看他的眸中蒙着一层湿润雾气。她轻轻抖动双唇，无声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还未等加里明白过来她说的话，赫利娅突然抬首，对着面前的证词人说：“我不——”
坚定的话语声被突如其来的破门声打断，在座的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扰，纷纷望向大门处。只见逆光的黑暗中，一个不亚于加里?温斯顿的高大身影伫立着，他的胸膛不断起伏，像是赶了极长的路，抑或急促而来。他的手中紧拽着武器，对着教堂尽头的两人高呼：“不行！赫利娅！你不能嫁给他！”
场面一片哗然。那些打扮精致的妇人手掩口鼻，故作惊讶，倒不知内心多少幸灾乐祸。有真正亲近担忧者，眼中具是惊讶忧色。有人眼尖，率先看出他手中的武器，高声大呼。一边侧厅的安保闻声前来，团团戒备。
“赫利娅，你不能嫁给他！你答应过我的！”
来人见心上人不为所动，一边的警卫又蠢蠢欲动，心下急躁，又大声吼道。
“先生，这里是合法订婚现场，您有什么疑问或者意见可以联系教堂场所负责人。但若您若对这两位新人有意见，请在外等候，待仪式结束，请私下商量解决。若您执意用武力解决，恕我们无法做出第二次提醒。”
几十名警卫手持配枪，紧紧围住来者。那人却不闻不问，依旧一意孤行。他不顾眼前的威慑，轻松如常地向前一跃。所有人随着他的动作，把心吊到了嗓子口。宾客席里又传来惊呼声，有胆小的纷纷远离那场过道，警惕地望向群警之中的状况。
“赫利娅，你难道忘了？曾经的山盟海誓，还在眼前。你说过等我回来，无论去什么地方，你都愿意。我们一起，远离这些世俗尘嚣，去过我们的小日子。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我在那些暗无天日的宇宙中待了整整大半年，就为了这一天。而这一天，我回来了，却看到了什么！你不能这样，赫利娅！我是那样的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怎么可以？”
那人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待他完全步下台阶，众人才看清，那是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却因为常年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浑身透出一股沧桑。他身形高大，却脸色苍白，双目混浊，像是经历了极深沉的苦难，才出现在这里。他的胸膛起伏，鼻息鼓动，就像一头困顿之兽，遍体鳞伤下也不愿放弃求生的本能。而他的救赎似乎就只有眼前的那个名叫赫利娅的女人。
“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我们曾经许下过一生的承诺，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之前的那些温柔以待都是假的吗？我不信！”他猛摇头，形似癫狂。“我不信！你不能嫁给别人！你得跟我走！否则——”
他举起了手中的黑色枪托，一柄造型奇特的枪管对准尽头的加里。人群中爆发出惨烈的惊呼声，这下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的众人，都面露惧色地往后退去。
“先生，请收起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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