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艾伦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的，他觉得自己有意识，但仅限于条件反射的部分，至于思考、情感这些似乎都已经离他远去。等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教堂室内的一角，很多宾客都坐在那，受礼台上主持人员正在调试设备，有几个人悄悄望向他这边。
艾伦木然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搁在腿上的双手不住颤动。他身边坐着一名老妇人，打扮精致，穿着碎花裙装礼服，戴着传统的淑女帽。她见艾伦这样，笑着安慰他。
“虽然这是历史性的时刻，但别紧张，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看到她的嘴巴在动，但他完全听不到她在讲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露出微笑，然后望向前方。他的眸中毫无焦距，眼前的一切就仿佛发生在影像中，他能看清，却感觉不到任何真实感。
他的背上都是汗，几乎湿透了那部分的织物。他渐渐地感觉到一阵腹痛和干呕，他必须花上比平时多几倍的力气才能保持自己不失态。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没有任何布兰奇或者卡尔卡的身影，他与他的朋友走散了，就在刚进入这里时。到现在还没有他们的消息，他有些担心他们了。这边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个熟悉的环境，从来都不是，这是一个陌生的星球，陌生的国度。他的家乡在遥远的几十光年之外，那里荒凉、贫穷，却不会像这里叫人伤心。
是了，他终于明白这种感觉叫什么。当沃尔夫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觉得他的心口被划了一道口子，结果到现在他才感觉这个伤口的疼痛。痛得他几乎要从身体内部爆开。
“这是我的未婚妻。”——“我会对你负责的。”
“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去外面走走，对你有好处。”
两个不同的声音，出自同一人之口，他都搞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的。
“我会对你负责的，艾伦?莫尔顿。”
他都几乎以为那是一种变相的承诺了，却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他怎么会以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男人会像自己期待的那样，他以为的负责，那种以情感为基础，相互扶持的相濡以沫；或者即便不是现在，也会是不久的将来，一个希望，以爱和美好为最终结局。就像所有故事中写的那样，苦尽甘来、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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