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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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武汉当兵的阳明,每当他静下来的时候,就会很想念小英。家乡没有人知道他在武汉,从老军官那里出来的阳明,知道明天就要出发去执行新任务。但现在他突然很想家,更想念小英妹妹,当初离家出走是怀着报国之心的满腔热血与激情出来的,但孤独的生活又让他很想念家里的亲人。他来到河边没有目的地散步,他在河岸的一块空地上坐了下来,微风沿翠绿的柳树吹来,他的脑海里慢慢就浮现出与小英道别的情形,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是他明显有一种依恋与不舍,还会有一种不安与期待。理智告诉他自己还不能回去,前线正打得非常惨烈,官兵死伤无数,他不能走,一想到这,想到前线官兵回来的惨状,他猛地站起来,又消失在这思念的意境之中。

衡阳家乡其实大家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乡亲们这些天忙盖房与收拾东西,还要下地干活,这方圆几公里的村庄又开始恢复了以前的忙碌。兄弟姐妹之间、父母亲戚之间都在互相帮助度过这饥饿又贫穷的日子。

罗家现在搭起了一个草木结构的房子,这天早上,罗有粮与三个孩子一起喝过稀汤,就咳了几声背起锄头去地里干活去了,为了生活他在阳地主家重新签了佃户合约,早出晚归,累得面黄饥瘦,身体也渐渐差了许多,每到晚上他都会咳个不停。屋子里就留下满妹子与罗家的二个小公子了。这罗家二个小公子,老大叫罗成大,老二叫罗小天,为什么取这么个名字,是因为罗有粮与贾玉环夫妇不识字,因为穷苦人饥饿难耐,所以他们希望孩子尽快长大,尽快成人,这不就有了成大与上天的美名了。我们生活在新社会的现代人,从来不用担心温饱的问题,所以很难真正去理解那个年代连红薯类粗粮都吃不饱的痛苦。

罗成大个性刚直不阿,但做事不细心;老二小天则不一样,为人处事都非常细致周到,还很有耐心,所以他与满妹子玩得最好不过了。这不,趁父亲罗有粮出去做事了,三个小孩子开始玩耍起来,他们来到一片小树林玩起了捉猫猫的游戏,小孩子自有小孩子的玩法,满妹子与小天躲藏到了一颗大树根的里面,那里正好容得下两个人钻进去,成大则在10多米以外看不见的地方喊道:“你们躲好了吗?我要来找了哟!”满妹子向小天挤弄了几下眼色,示意他向里挪一挪,再挪一挪,细心的小天不愿意,他说:“满妹子,里面太湿了,还有动物留下来的粪便,这里太脏了,我们还是不要躲在这里了吧。”满妹子意识到可能这洞里会有危险,便说道:“小天,那我们躲到那边去吧。”边说满妹子牵着弟弟罗小天朝远处的树林跑去,成大还在那头喊话问他们有没有藏好,小天边跑边回应道:“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于是他们一起在不远的林子间找到一颗大树,小天说:“满妹子,我们爬到树上去,成天肯定找不到我们。”但满妹子知道自己爬不上去,她委屈地说道:“小天,我爬不上去。”小天回道:“来,你踩我背上去就可以够到树干了。”就这样,小天弯下了身子让满妹子踩在他背上先爬了上去,满妹子还是够不着树干,小天问道:“满妹子,够着了没有?”满妹子说:“你站起来一点,还差一点呀。”小天又缓缓站了起来,这时满妹子终于够着了一根枝杆爬了上去,小天站起来后,还在上面对满妹子说道:“你就呆在这个树杆上吧,我现在爬上来了。”

满妹子看着树下面的小天,他可像个猴子一样飞快的抱着树一会儿就爬上来了。这时小天对远处的成大喊道:“我们藏好了!”成大开始过来这边找他们了。小天看着满妹子,小手指放在嘴上示意满妹子别说话。满妹子倒好,她反而说出了一句:“你就放心吧,成大肯定找不着我们俩。”说完还很得意的样子,这时成大快到他们面前了,说道:“我听到你们说话了,你们肯定就在附近。”小天憋着嘴巴,意思是赶快别再说话了,满妹子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住了嘴。这成大就慢慢过来了,他还真如满妹子说的那样,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从树这头找到那头,又从那头找到这头,满妹子与小天就在树上偷笑着,成大头脑简单一些,他没有想到他们会藏到树上去,只在地上到外角落中找来找去。过了很久了,满妹子把嘴凑到小天耳边,对小天小声悄悄地说道:“成大找不到我们的啦,我们丢个东西下去吧。”小天也小声悄悄地回道:“那......好吧。”两个小鬼就从树上轻轻折下几片小嫩叶,待成大走过来时,两个都丢了几片小枝叶下去.成大发现树上有新鲜的叶子落下来,就抬头一看,结果看见了他们,大喊:“哈哈,我找到你们了!”小天与满妹子互相看了一下笑了,三个小家伙又哈哈大笑起来。可这时满妹子又下不去了,她憋着嘴巴说道:“我怎么下得去呀?”小天说:“你别怕,这又不是太高,我先下去,你跳到我肩膀上来就行了。”满妹子还是不敢跳,她仍然憋着嘴巴,成大在底上说道:“我去家里拿个凳子来吧。”小天说:“不用了,我们两个人站高高把满妹子接下来就行了。”还是小天主意多,成大先弯下身撑在地上,小天站到了成大的背上,就够着了树杆,然后小天对满妹子说道:“满妹子,我现在都能够着你了,不怕了吧。”满妹子这下开心了,回道:“嗯,不怕了,我现在下来。”她顺首小天伸出的手,小天扶着她下到了成大的背上,成大哎哟一声趴在了地上,他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这时满妹子与成天赶快从成大背上下来,三个小孩笑成一团。成大站起来,边笑边委屈说道:“你们都快踩死我了!”

成大与小天虽然都是弟弟,分别比满妹子小一到两岁,但三个小孩从小在一起玩,孩子们也算是有了玩伴,他们这个时候的童年是最开心的,也是他们将来长大后留下来的最美好的回忆。男孩力气大,胆子也大,所以兄弟二人处处照顾着满妹子。

满妹子从小就与兄弟二人一起玩的故事,多年以后当孩子们长大成人了,在遇到爱情的分岔路口时,满妹子仍说起小时候他们一起玩猫猫的故事,并让兄弟二人做了同样的一个选择题。满妹子与小天,这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这两个相知相爱的儿时伙伴最终仍没有缘份走到一起,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在后面的章节中会提及到。

三个小孩边说边往家里走去,罗家离这里不远,就在前面的大槐树边上。等他们回来时,小天看到自己的父亲罗有粮回来了,不只是父亲回来了,满妹子的亲生父母文向阳与齐小春也一起来了,他们一起正站在门口呢,他们还带来了很多好吃的,有玉米,还有红薯与花生,还有一个篮子里装了一些鸡蛋呢。满妹子也远远的看见了母亲,自从被送到罗家做了童养媳后,她经常见到母亲与父亲一起过来看她,并且每次都会带些吃的过来。

满妹子看到母亲与父亲又都来了,飞快的跑了过去,边跑边喊道:“妈妈......爸爸......”等满妹子来到跟前,文向阳一把抱起了女儿,小天与成大也从后面慢慢跟了过来,两个孩子也很懂事地叫道“叔叔阿姨好!”小春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道:“好孩子,阿姨来看你们来了。”小春与向阳也是刚到,正好罗有粮也刚从地里回来准备做饭给孩子们吃,大家一起就在门口撞见了。刚要进屋一起,孩子们就跑了过来。三个孩子高兴极了,因为又有好吃的了。在那样的旧社会,在像文嵩岭这样偏远的山村,普通人家能吃上一餐饱饭,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三个孩子围在向阳与小春身边,罗有粮客气地说道:“一起进屋吧。”

小春与向阳一起进到屋里,罗有粮用瓢盛来了井水用碗倒给他们喝,穷人家确实也只有水与粥可以招待客人了。罗有粮边递过来水边开口说道:“走了这么远,喝了吧,先喝点水吧。”他的话匣子没有收,接道又意味深长地说道:“自从我们家玉环去了以后,你们为了暗里帮衬我,硬是把唯一的女儿满妹子送到我们家做了童养媳,还经常拿来这么多吃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呀!”向阳接过话说道:“别说这话了,现在这世道,邻里之间不互相帮衬哪能过得下去。”向阳说的也是实话,除了阳地主家,在这方圆十多公里,如果不是齐家,普通老百姓家自家都吃不饱饭,哪还有能力接济他们家呢。小春与向阳在罗家吃过午饭,所谓的午饭也就是一些米粥,但有粮这次把他们带来的玉米煮了些招待他们,三个孩子吃得可有味了,碗里汤水都不剩下一滴。吃过饭,小春与向阳又抱了抱三个孩子,就与罗有粮告别回去了。向阳与小春临走时,满妹子呆在老槐树底下,看着父母远去的背景,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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