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今晚的酒吧依旧人少。
白小喜带着一个少女走进了酒吧。这个时候段在吧台守候的是一名妙龄女酒保。
环视周围略显凌乱的现场，还能嗅到一个小时前的沸腾的气氛。守夜的雪倩打量在男孩身侧的少女，轻声开口：“你们错过了一个派对。”
“我很讨厌这里安静又絮乱的氛围。”白晓璐毫不顾忌对方的直视，对上眼后展露自己的气场。
两人在吧台前坐下，雪倩把身子移向白小喜，询问：“你怎么带了个小女友来呢？”
她的声音很轻，但也完整落入了白晓璐的耳中。但白晓璐完全没有情绪波动，坐下来后就开始抿嘴思考了。
“呃？她……她是我的……我的朋友吧！”反观白小喜，突然流汗紧张，支支吾吾地回答。
“噗！”看到帅气的男孩害羞，雪倩忍俊不禁。她还以为男孩与少女是情侣关系，只不过现在吵架了。
白晓璐扬眉，察觉到白小喜的异样，看到女人轻蔑，自以为是的笑，她简洁地解释：
“他是我的哥哥，亲生的。只不过，我不是他的妹妹。”
“嗯！？你们是亲生的，但什么？你不是他的妹妹？”连续三次疑问，可以看出雪倩也搞不懂状况了。
“嗯。”白小喜只是对此作了一个表示肯定的点头，然后对雪倩苦笑道：“我想要一杯啤酒。”
白晓璐也不就那个话题继续，想了想，尝试性地开口：“我也要一杯啤酒。”
雪倩准备杯子，开了啤酒，为两人满上。她还是很好奇白小喜与少女的关系，但这次她不做明眼看得出的遮掩姿态，直接了当地问：“亲兄妹闹矛盾了？”
“嗯，闹了十二年了。”白晓璐接过酒杯，为回报对方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白小喜有点难堪，接不上话。她没有白晓璐那般坦然，尽管时光埋没了儿时的记忆，他还没有对已模糊的过去释然。
雪倩很快就联想到父母离异，就此打消了问下去的好奇心。她注视着两个未成年的小孩喝完了第一杯酒。白晓璐似乎酒量比白小喜还差，喝完后脸颊两抹绯红，喃喃道：“遗传了妈妈那个笨蛋的基因。”
雪倩嘴角轻微上扬，她开始觉得这个少女有点可爱了。她又瞟了一眼白小喜，一样的定力不稳，他只比少女好一点，还能把空杯推过来，说：“再来！”
“明明跟妈妈那个笨蛋一模一样但我就是讨厌你。”白晓璐掩住自己的窘态，低着头用余光望白小喜。
“讨厌你”三个字落入雪倩耳中，她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一股久违的感伤涌上心头。她询问：“小鬼，你想听一个故事吗？是一个和你们在同一年龄段的女孩的故事。”
“好！”白小喜莫名地与她的感伤共鸣了，他想到了另一个女孩。白晓璐没想到自己对酒精的免疫力这么差，严重影响了她的思维，她缓了一会儿后才迷糊地抬起头，勉强能明白雪倩的话意。
“从雪奈进入初中的第一天开始……”
东华市立中学门口，人头攒动。
今天是新生入校报道。少女走进沸腾陌生的教室，站在门口一会儿，克服了自己的不安情绪，或许由于晚来的缘故，她又对陌生的目光很烦躁，走了几步，坐在了最近的空位上。
她听到了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天气很热，脑子很乱。万幸的是，新班主任结束了揣揣不安的喧闹。雪奈这才有心思去关注自己的临时同桌长什么样。对象和她游离的目光对上，然后交错，在恍惚与沉默中消失。
他是一个男孩仅此而已。雪奈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结束了走神选择仔细听老师讲话。
一切流程很快就结束了。
在安排完座位后，大家准备离开了。她发现自己的同桌好像还是那个男孩，安静又普通。
“你叫什么名字？”在开学第一个星期的第一天，雪奈先打了招呼。
“苏黎。”对方在看书，好像是《查理九世》。
她看出对方心思根本没在书上，莫名愉悦，转了转眼，继续笑道：“名字真好听，我叫雪奈。”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对方侧目瞧了她一眼，然后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正脸对着她说。
“我难道只有名字很好听吗？”
“呃，对……不对，不对，你长得也很漂亮！”
少女看到慌张的男孩，也笑了。
时间很短，两人是三个月的同桌。男孩是雪奈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很聪明，总是帮衬学习上遇到难题的她。偶尔，放学回家后，她会去找男孩聊聊天，打发漫长无聊的时光。
就这样，春雨流过，夏风吹走。
时间走得越来越快，班上每个人的关系从最初的陌生到明显的交错，复杂的蛛网缠绕了每个人，也包括那些被冷落排斥的少年少女。
可惜，雪奈就是一个被蛛网包裹隔离的女孩。班上的人总是孤立她，想让她低头，想践踏她的傲气。她是一个特别要强的女孩，于是就和别班有钱的不良少女少年混在一起，强势的包装让她人不敢靠近，明面上的孤立排挤转化成了害怕与畏惧。
女孩认为现在自己的模样会让心里会好受点，起码没人会用轻蔑的眼光看自己了。
有一次，她惹到了老师，老师很气愤，拿出教鞭想在大庭广众下体罚她。雪奈走上了讲台，每个人把目光投向她。
那一刻，她彻底地明白了：原来自己不是最讨厌陌生的目光，而是那些熟悉的偏执的目光。
在刚上去的几分钟内，雪奈站立在所有人的面前，老师讲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注意到了一道不一样的目光，还有那张脸没有蹙眉，同时眼神中透露出孩子的祈求与懦弱的摇曳。
接着，老师对雪奈的冷漠感到更加恼怒，扬起了教鞭。雪奈反应过来，无畏地夺鞭，把教鞭扔在地上。
她已经忘了老师扭曲的反应了，她发现少年哭了，不知为何，自己的眼眶也不争气地晶莹，不想在同学面前表现脆弱的雪奈夺门而出，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女孩没有在学校哭，这是她告诉我的，”雪倩停顿了，语气明显地沙哑，尽管她的眼眶湿润了，雪倩还是继续说，“那天她回来哭了一晚上，什么也没说。这些事都是她后来告诉我的。”
“后来呢？”没想到，白晓璐脱离了酒精的副作用，尽管她的双颊依旧绯红，但她此刻眼神坚定，简单的三个字能与雪倩此刻的情感共鸣。
“后来呀……”
夜色微暗，车站边站立了各式各样的人。苏黎送杨景然到车站，两人不知从哪儿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在快走到车站时，两人默契地停下来了。
“杨子，你不知道我和雪奈之间发生了什么。”苏黎双手揣在上身校服的衣兜里，眼睛一直看着前面，侧脸自然，似乎没什么异常。
“雪奈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但很少有人知道吧。”杨景然说话了，他向并排的苏黎看过去，他也回忆起一些东西。
苏黎与他对视，俊秀的脸庞显露明显的低落，像是小女孩丢了心爱的洋娃娃，但过了很久才想起，那种现实无法映照回忆的残酷肆虐他的脑海。
“初中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是雪奈，她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我。”苏黎就靠在车站的广告牌边缘，开口了，“她，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但是，只是一个她讨厌的人。”
初中的时候，老师很凶，对年少无知，没有规矩的我们严加教育，老师希望我们做一个乖孩子，不，一个表面成长了些许的好学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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