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其实久冀也想要再多说些安慰人的话, 她恨不得把那些小姐的闺房蜜语,一股脑的全倒在人的面前, 只求这人的心能多贴近自己一寸。
可是不行啊。
那些个闺房情话,久冀执行任务的时候, 不是没在那些个贪官的房里听过, 那些娘子们说出的那些话, 所用的那语调,都让久冀为之叹服。
她曾经还真有想过, 若是自己是个男人,听见如此软糯宜人的耳边风,究竟又能不能保持己见, 不被带偏。
可这东西, 听人说和自己将那完全是两码事好不好啊。
这哄人的词句久冀装了一肚子,可一到要说的时候, 她就成了那用来煮饺子的茶壶了, 她倒不出去,说不出口!
这抱都抱了,还在人背后扭扭捏捏的酝酿了那么久, 怎么就说出这么一句,让她自己都想锤自己两下的, 洗洗睡吧。
睡什么哟,久冀只觉得自己这一晚上怕都会一直悔恨着,根本无法睡了。
只可惜了这么好的檀木软床,久冀她这个买不起猪肉穷鬼,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能蹭人两口猪油的机会,还要吃的彷徨而纠结,你说这是叫个什么事呢。
可这说出口的话,泼出门的水,就是你想收那得是收的回来算呐,况且今日二人的确是折腾了一天了,舟车劳顿过后也没好好休息休息,今天是得好好让人歇歇,睡个好觉了。
所以就算是久冀眷恋着怀中这点儿难得的温暖,也还是挣扎着,松开了自己的猪蹄,打算两人轮番擦擦身子,而后就吹灯睡觉了。
可是她这猪手刚才从人背上松开,稍微往后撤了撤,就猛的感觉到自己后背被人一推,一个炽热的大手就那样拍在自己的脊背上,将她径直压进眼前人的怀中,死死的抱住。
阿北用的力气很大,大的像是想要把久冀直接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样,这人的下巴太瘦,棱角分明的搁在久冀的肩膀上,硌的她生疼。
却又被人不由分说的禁锢在怀里,不能活动,只能干瞪着眼睛,等人从这个劲儿里面缓过来,放她一条生路。
刚才想到这儿,久冀就在耳边听见了一声,隐忍而又压抑的抽噎声。
这个人在哭。
久冀常年审讯犯人,习惯性的将方才那种因为惊吓而不自觉流出的眼泪,只归结为流泪,而把现在这种因为情绪上的波动,而流出的眼泪,归类为哭。
而阿北现在很明显是在哭。
虽然他因不想让久冀看出来,而极力的在隐忍,却依旧难以掩盖他略微抖动的肩膀,还有那委屈到了极致的哽咽。
“别走,别丢下我。”阿北这句话,是将自己埋在久冀的肩窝里说的,所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很真切。
却将久冀激的在人怀里直接一抖,只因榻今日穿的这件裙子,领口比她那“太监服”稍微宽松,而人如今这样一靠,一滴眼泪便顺着那衣领直接落在久冀的肩胛骨上,将她烫的是整个人一缩,便在人怀里抖了起来。
“不怕,不怕,我最喜欢阿北了,怎么可能不要他呢。”也许是久冀的骨子里到底还算是个女人,见人如此可怜,久冀倒也还真不假思索的把安慰的话说出一两句去了。
虽说没有那些闺阁娘子说的那般酥软,但好歹也还算的上是一句合时宜的人话了。
她对自己的要求不高,能够做到这点也就算成了。
可这回却是轮到阿北说不出话来了,其实他本没想过要哭的,一开始他只是怕的要命,没想过别的,直等到久冀抱住他了,和他说了洗洗睡吧,让他意识到没事了以后。
阿北这心中的酸涩与委屈,才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一涌而出,难以自已。
“主子说的可是真的?”这心中的委屈一上来,倒也是让阿北多了几分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孩子气,鼻子囔囔的,带着些赌气意味的质问着久冀。
关于这件事情,阿北反复与她确认了好多遍,才好像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一样,同意了与久冀转身下床,擦擦身体,洗洗睡吧。
今天的天气好,月亮又大又圆,月光穿过窗纸洒进屋里,映得这屋中好像也比往日都要亮上几分。
久冀将那红烛灭了几盏,只让他们在远处亮着,自己则是穿了中衣,翻身上床。
不亏是有钱人家,光是这床,就和自己家的不一样。久冀与阿北躺在同一个床上,各盖了一床被子,睡得倒也还算安稳。
睡到一半的时候,久冀还暗搓搓的从床上爬起,将自己的半只手臂伸进了阿北的被窝里,揪着他的里衣,继续入睡。
他们这边睡得安稳,有人却是一夜无眠。
就在这与他们同在江南地界上的齐王府里,这一夜过的就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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