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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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后,新婚夫妇去了法国。假如婚前即墨不是因为爱而结婚的话,那么婚后却是因为爱而相守每时每刻的。她被里昂的真诚和体贴深深地感动了。里昂用深沉而不动声色的爱捂热了她的那颗冰冷的心。她的灵魂每一天向他靠近一大步。她爱他,欣赏他;而他从不计较得失,只是一味地包容她、理解她、宠爱她。她的过去他不去追问,她的未来他也不去憧憬,他只在乎只关心她的现在,也就是此时此刻,在她身边,给她最好的陪伴和呵护。里昂,这是一个最懂女人的男人,也是一个把爱掌握在手掌心任他揉捏出无数个心形的男人。爱情在他的世界里是一道美丽的彩虹,他有能力每一天都让它横跨在他们共同生活的湛蓝的天空,焕发出耀眼的光彩。

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男人像里昂一样那么疼爱自己的妻子了。他爱她胜于爱自己。他把全部的灵魂之爱灌注在妻子的身上。蜜月旅行整整持续了三个月,他们从法国去了英国,又从英国去了瑞士,从瑞士辗转到爱丁堡,最后又去了美国。一路上,所有见到这对新婚夫妇的人都看到那位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男士像父亲宠爱女儿一样娇惯着自己美丽端庄的妻子。不管走到哪里,他总是不知疲倦地搂着妻子纤细的腰身,像个仆人一样,为她鞍前马后地提包拿外套,无论她对他提出什么条件,他都有求必应。无论这对男女出现在任何地方,人们都能感觉到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那种浓浓的爱意把那个地方衬托得就像亚当和夏娃居住的伊甸园。丈夫看妻子的目光总是蕴含着太多的深情,而妻子看丈夫的目光又包含着那么多的欣赏和感激。爱让他们的婚后生活像置身在玫瑰花的海洋里,炫目的红和淡雅的馨香就是他们生活的装饰物。他们深深地爱着彼此,每一分每一秒都胜于永恒。

刚到美国的第三天,吃过晚饭后,里昂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出去了,即墨蜷缩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看书。与里昂结婚,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她的生活习惯。她依旧跑步、做瑜伽、读书、写作。只不过,她由在跑步机上跑步换成了户外跑步,每天她不再需要闹铃把她叫醒,而是搂着她睡觉的那个爱人用温柔的声音把她唤醒。他会和她一起起床,一起出去晨跑,回来后,她做瑜伽,他为她准备丰盛的早餐。他不会将就她的饮食习惯,而是自作主张为她搭配一日三餐的食物,对于这一点他始终不能做出让步,他的理由是一个人只吃自己爱吃的东西,营养不能均衡。即墨感到自己越来越爱里昂了。她埋在心底的那种隐隐的遗憾逐渐变成了对命运的感激。感谢命运把这个男人送到她的身边,也感谢这个男人那么草率地让她成为他的新娘。他的自信和雷厉风行成全了她的幸福。需要感谢的事情有那么多,正是一颗感恩的心使她把对骚塞的爱变成一瓶灰色的墨水,而里昂对她的爱则是一支画笔,这支笔蘸着那瓶墨水每一天都把过去的点点滴滴涂抹一点,最后过去变成一张灰色的纸,上面没有了任何往昔的痕迹。忘记过去成为一种必然,回忆是一抹稍纵即逝的忧伤。她觉得她可以完全忘记骚塞了,她觉得她也绝对有理由忘记他了。

遗憾地错过也是命运的一种形式。世界那么大,不经意间他们就相遇了;但命运又是那么薄情,一不留神就擦肩而过了。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在人生这条充满险境的路上,他们背对背前行,能回头时倔强地不愿回头,不能回头时却又不顾一切地转过头,然而,当心游走时,时光也从未停留,目及之内的风景告诉那些错过的人,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里昂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一点了,即墨早就睡着了。他站在门口,看着熟睡的妻子,很长时间没有动弹,就好像双脚被钉在地上了。说不出为什么,他看到妻子睡着的姿势,感到莫名的心痛。他离开时,她就是这样躺在沙发上,现在依旧是那个姿势。这个姿势说明她一直在等他,这个姿势也说明孤单始终追随着这个已为人妇的女人。也许正因为她有理由不再孤单了,这种不声不响的孤单才尤为孤单得可怕。也就是这一刻,这个男人意识到,他平生做的最糟糕的一件事情就是娶了这个女人。“这是个错误。”他看着妻子心想,并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这个女人让我做事开始犹豫不决,后顾之忧就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我为什么要结婚呢?”这样想着,他扭过脸凝视着妻子熟睡的容颜。她的脸庞那么安详而平静,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她侧卧,头枕着右手,左手拿着一本书,书半开着。“她过着一种纯洁而诗意的生活,她需要绵长而无尽的爱,而我……金盆洗手根本办不到。”他不想了,因为继续想下去他只会感到更痛苦。他转向妻子,弯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地从她的手里拿走书,他想抱她上床,但却把她弄醒了。她睁开眼看着他,他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她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我们要一个孩子吧。”她突然说。他怔了一下,没有搭腔,只是不停地吻着她的秀发,喃喃地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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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朋克来西西里见的第二个人就是里昂。他们是在即墨给范朋克发电子邮件的那家咖啡馆见的面。

“全世界的女人这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娶她呢?”这是范朋克的第一句话。他说的是意大利语。这句话表明他并不看好这段婚姻。

“因为我爱她。”里昂微笑着回答。他知道这个英俊的美国男人对即将成为他妻子的那个女人的意义。

“你的爱只能给她带来危险和不幸。”

“这话从何说起?”

范朋克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里昂的眼睛,这是男人和男人不露声色的思想的对决,然后掏出手机,翻出一个页面,递给他。里昂漫不经心地接过手机,快速地浏览了一下页面上的内容,然后面色平静地把手机递还给范朋克。

“你调查了我?”

范朋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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