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北风呼啸着，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冷，柔软的雨丝，渐渐变成小冰粒。风和雨打在人身上，寒意直透入骨髓。中午之后，山城好像已经进入了冬天。
在寒冷的街上，人已经消失了，车也越来越少。
人们都躲在家里，来适应这突然而来的冬天。
热闹变成了寂静，一种初入寒冬的寂寞笼罩住了整座山城。
天上的铅灰色的云，越积越厚，越积越沉，颜色越来越深，天色也越来越暗，似乎已经到了傍晚，但其实只是刚刚过了中午。
一队队警车，无声的闪着红蓝色的光，回归到公安局大院内。
杨飞雄从车上下来，被冰雨一打，机灵灵打了个寒战。他心头的云，比天上的云更阴郁。
局长王为民站在楼下大厅等他，见到他后，便说：“部长他们在监控大厅，我们一起去吧。”
公安局的监控大厅，这里汇集人市区内所有街道摄像头的信息，有最新的人脸识别程序。
刘继儒、石乾等人都在这里。
王为民已经打电话对刘继儒和石乾汇报过了，石乾看见王为民和杨飞雄走进来，便说：“不要着急了，已经发现他们踪迹了。”
“通过对各街道监控信息的搜索，发现聂许和副墨两人一起在古水北路水明湾附近出现过，时间是今天早上六点十二分。”
“我马上过去。“杨飞雄立正说。
“让派出所的同志先模查一遍，找到可疑的人，你们再行动。”石乾想了想，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还有，如果王宝、秦令财等人真是他们指使的，说明他们已经丧心病狂没有人性了，不知道他们最后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你们注意安全，还有，千万注意无辜民众的安全，那个责任，你担不起，我也担不起。”
刘继儒看了石乾一眼，对杨飞雄说：“也不用顾虑太多，真出了事，责任我来担。”
四
冷雨丝里夹杂着冰粒，叭叭的打在窗户上，监控室里没人说话。
刘继儒站在窗前，看着冻雨，连着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空气的重量越来越重，压的监控室里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石乾为了缓和气氛，倒了一杯水，递给刘继儒，也望着窗外的冻雨说：“看样子是想下雪啊，现在阴历才九月初啊。”
刘继儒没有回应他，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多长时间了。”
“两个多小时了吧。”石乾回答。他知道刘继儒问的是杨飞雄去了多长时间了。
“居民区，商务楼，公园，都排查过了。”
“没有发现？”
“嗯，没有什么发现。”石乾回答道。
“你觉得会躲在什么地方？”刘继儒接着回。
“苇园。”石乾回答道。
苇园是芦苇公园，里面是生长在古水湿地的一大片芦苇荡。当时建设湿地公园的时候，因地制宜，建了一座面积为五十亩的芦苇迷宫。
五十亩的芦苇丛中，藏几个人，太不容易找了。
“不过，我们从部里带来的十架无人机，古城市公安局又在地方上租借了二十架，已经送过去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石乾接着说。
天渐渐黑了，路灯一盏一盏的亮了，五六点的时候，路上繁忙了一阵，然后，彻底归于静寂。
黄色的路灯下，只有寒风卷着冰雨在空中画出一条条线。
入夜的山城，更寂静，也更寂寞了。
杨飞雄打来电话汇报，还是没有找到聂许和副墨。
夜里，无人机上的热成像仪，在芦苇丛中发现无数水鸟，发现了一只失群的天鹅和和四只丹顶鹤，缩在芦苇丛的深处，躲避着冻雨。
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直急促了，不知道是雨下的更大的，还是因为夜里更安静了，所以显的雨声更大了。
石乾让人把打来的饭放在桌上，对刘继儒说：“先吃饭吧。”
刘继儒来到桌前，一边咬了一口馒头，一边问：“无相坊那几个人回去了吗？”
“没有。”王为民在傍边回答道。
“我刚刚去看了他们。”石乾说：“他们似乎为了避嫌，很配合，说实话，觉悟这么高，对事情想的这么透澈的年青人，真不多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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