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白的困惑更加深重,花争的安静来得太过蹊跷,仿佛这诺大的枫氏家族让这名小女童的心灵受到了什么难以承受的严重刺激,她像一只惴惴不安的小鹿躲藏在他的庇佑之下。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心眉的神志时好时坏,难以预料,现在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和保护。
他不愿意她受半点煎熬,哪怕这可能会葬送了他的所有!
“花争,你不喜欢这里么?”他贴在女童耳边,十分温柔地问道。
而花争一怔,似乎不太明白师父在说什么,她自然是喜欢这里的,神秘、富庶、典雅……这里的景色美得醉人,食物都顺着她的心意,而这里的人也对她、她的师父、母亲和朋友温和友善。
“不,我喜欢这里。”女孩子拼命地摇头。
而月下白惆怅地叹息一声,这份乖巧和懂事也是违反常态的。
“那你怎么变得…变得,胆怯了?”
“我,害怕…”女童的声音极其少见地在颤抖。
“怕什么?有我在。”月下白怜惜地注视着自己的爱徒,他还记得两年前,花争含着眼泪和街上的小霸王打架,仅仅因为对方嘲笑花争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回家之后,她却在慕文和心眉面前装作一无所知,继续她飞扬跋扈的恣意生活。
“我怕…有一天,师父会不要我了,会赶我走!”
她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似乎那一幕就在她的眼前真实发生过!
“怎么会?我向你保证,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月下白苦笑着摸了摸花争的小脑袋,她可能只是比别的孩子更缺乏安全感罢了。
“一言为定!”花争勾勾月下白的手指。
月下白淡然一笑,旋即去应付孝顺的程胥了。
程胥简单地对月下白描述了他的安排。又问月下白演出需要什么服装道具,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而月下白并没有打算阿谀谄媚,他在苏城也时常会给一些老人唱寿,一切就按原先定式,自家东西也齐全。对此,他什么也没有提。
“大师,想必你也听说过了我家岳父是什么人物,寻常的技艺可是一点都不能糊弄他的啊!”
面对月下白的“不上心”,程胥有些隐忧。他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一班子人从偏僻的小地方弄到这世界上最繁华富庶的城市,绝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敷衍的!
月下白粲然一笑,“先生既然是听人建议,从苏城带我过来的,想必老爷喜欢的也是苏城本地的戏曲。若是东改西改,弄巧成拙,不是费力不讨好?”
程胥对于戏曲之类的东西,本就是一窍不通,就算狠下了一番功夫,然而品味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三两日就习得?
月下白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想必自然有他的道理吧,不然可怎么承受天下第一旦的盛名!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程胥一咬牙,恭敬地抱拳道,“大师,小生性命可全系挂在大师身上了!”
月下白还之以礼。
程胥转身仔细交待管家诸多事宜后,打算抽身离开时,月下白犹豫再三,突然叫住了他。
“这里有医生吗?”
程胥错愕地上下打量月下白本人,见他脸色红润,精神良好,有些不解。
“有,但……”
“呃,我的身体很好,不用担心。我需要的是一名儿科医生,最好是关于儿科心理健康方面的。还需要一名神经内科医生,了解妇女心理的,最好。”
“这没问题,他们大概十分钟就会过来。”
枫家有世界一流的家庭私人医生,只是因为月下白他们现在的地方极少有人客停留,只是这里没有安排罢了。而即使最近的一名心理医生要赶过来,也要等待一些时间。
程胥心里,无关演出的事都是小事。儿科、妇女,肯定不是月下白自己!而且他又无妻无子,即使有,哪怕天大的事塌下来了,他就绑着这位神仙,也会霸王硬上弓!
江树和孟昶很快就赶来了。他俩都是顶尖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一人稚气未脱,一人却成熟老练。两人都穿着光鲜整洁,彬彬有教养。
江树先给花争做了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为了进一步确定自己的想法,他进一步追问了月下白等人花争的近况。得到了答复之后,他仅仅给了一些放松心情、按时作息之类的建议。
怕伤面子,他没直接下结论,但意思很明显:小孩子,闹闹脾气,很正常的,哄哄就好了!
而月下白心头却迟迟不能被这位名教授的得意门徒信服。
程胥的意思却简单明了:“哄哄就好?那江树,这段时间,都由你来哄!”
江树有些怔忡,他虽然是儿科医生,但心底最厌恶的,其实就是作天作地的小孩子!
学医仅仅是受父母威逼,万般无奈之举。
看着晚辈的囧状,孟昶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酣畅,谁叫这小子平日里那么嚣张!呵呵,遭报应了吧!
只是,他自己的麻烦却也不过才开始罢了。
心眉极度不愿意配合孟昶的检查,她今天在花园里游荡了一整晚,到了深夜依然异常兴奋,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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