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笠点头，抬手取下发间簪摇。
“你知道九九消寒图吗？”徐简之手掌蒙住她双眼，拨开她发丝吻后颈，“每天记上一笔是安慰自己。”
何惊晦是第一笔，皇帝是第二笔，魏临鹤是第三笔。
他不得不承认，遇到某个人以后，会无所不用其极地突显自己的存在，甚至不惜提三踩四。
“你今晚怎么如同稚子一般。”谢若笠轻笑一声，“丝毫不像疾风办案的徐大人。”
徐简之悄无声息苦笑，患得患失，人之常情——吧？
谢若笠赶他去别的屋子，各自分房入榻歇息。
丑时才过，徐简之叫醒她，二人彻夜往京城赶。
“开城门！”
“请令牌。”
徐简之取出大理寺卿的令牌，城兵动作拖沓，耽搁好一会儿二人才得以进城。
“来不及了。”徐简之剑眉微皱，策马疾驰，“让你的人先解决方才几个守城的。”
谢若笠自马背跃上城楼，片刻便又坐回原处。
“原以为你的人手遍布城中各处，此等事情不消你亲自动手。”
“过早暴露实力乃愚蠢之举。”
“你......”
“即便是我身死，也丝毫不影响势力继续运转。”
徐简之咽下后话，二人下马落地急步踏进大理寺牢房，双双抬袖掩鼻。
“这几日轮值看守的人的都给我带上来。”他道，“另外再请仵作。”
乔巡身上多处伤口，有蛆及蚂蚁在啃食他的骨和肉。
谢若笠凑近细看，四肢眉心及嘴中还有一道尖刺贯穿伤。
“我不甚明白。”她在牢房四周走走停停逐一查看，“乔巡这模样已死了多日，只是杀他何意？灭口？欲盖弥彰？”
“依你之见，乔巡价值几何？”徐简之从寺吏腰间拔出佩剑，以剑背抵撬尸体，“凡事不可只看表象。”
“就我所见，乔巡已经毫无价值。”谢若笠蹲在他身侧，视线不离尸体后背，“这蛆是否......生得过于迅速了？”
“是有些刻意了。”徐简之缓缓松开尸身，应道，“既然在你我看来皆是毫无价值的人，能得对方如此在意。”
“若不是乔巡还有隐瞒，便是他撒谎袒护。”
“这局你我输了。”徐简之叹道，“乔巡还是个极其重要的棋子。”
“未必。”谢若笠握住他手，寒气自剑身笼罩尸体，片刻后尸体已冻于冰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肯毁尸灭迹，不知是他们自负还是大意。”
牢门前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两人同时闭口不言。
“大人，这几日轮值当班及仵作带到。”
二十几人分三列八行跪在道间，徐简之负手站在众人面前，谢若笠两手交叠一身寒意逐一从他们面前缓步走过，每人面前都掉落一根细小冰锥。
“想说的说。”徐简之笑道，“不想说的，我自然也不会勉强。”
谢若笠像是得到意外之喜般看了他一眼，抿唇掩饰不由自主上扬的嘴角，然后安静乖顺地站在徐简之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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