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是在冯豫年走后的两天后脱离危险, 整个人刚开始意识还有些不清楚。
直到一个星期后,才转入普通病房。之后那位梁先生来看过她一次。
李劭忱当时不在,等他知道的时候, 是从新闻里知道那位梁先生已经被外调,去往遥远的非洲, 做外交大使,公文都出了。
李劭忱看着那则新闻, 很久都没有回神。
关于母亲的这段不肯与人言说的感情,他始终讳莫如深。从来都保持谴责的态度,可看到新闻的时候,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也没想到, 最后会是这个结局。
姑父说辜家老爷子差人来送还了那副画, 并送了一方端砚给他, 只是什么话都没留。
李岩说:“他是那么好心的人物?早年间那位老爷子名声可不善。”
刘绍棠安慰她:“又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说的一清二楚的。裹挟着这么些个事, 能了就了了。让劭忱也过几天安生日子吧,他这个孩子,不容易。”
李岩一听这话, 气也就散了。
李岩年中要参加上面领导组织的会议, 因为李劭忱前几年合作的研发获了奖,他手里的分公司成了企业近几年市值最高的分公司,也是盈利最大的项目。
这个部分她要替他把好舵。虽说她不怎么接触媒体, 但是这么些年在这个行业里,是实打实的铁娘子。
温玉醒来后, 说话一直很迟缓,持续了半个月,咬字都不清楚,后来慢慢好一些了。
李劭忱就带她回了家, 家里有护工和阿姨,一直围绕着她。
李劭忱也不上班,整日在家陪着她。
她每日除了发呆,一句话都不说,李劭忱和她说话她都不怎么理会。
李殊逸接了部文艺片,基调很压抑,和李劭忱混了一个星期,在他书房里看了很多文艺小说,但始终不得要领,寻不到那种感觉。
李劭忱给她建议:“你去找年年,她应该能帮你。”
李殊逸诧异:“我以为你们两个吵架了。之前的事,年年很愧疚。”
李劭忱失笑:“我们吵什么架?我现在抽不开身,等我有时间了,就去看她。我暂时走不开,你帮我去看看她,别让她乱想。”
李殊逸给冯豫年发消息:「年年,李劭忱让我找你帮忙……」
冯豫年这一个月过得都很煎熬,有时候不一定是别人责怪,自己心里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李殊逸特意飞过去看她,见了人李殊逸心里也不好受,说:“李劭忱都瘦的没你多。”
六月的南方,湿热难耐,她简单的短袖牛仔裤,抱着书站在那里,温柔的问:“我能帮你什么?”
李殊逸其实也不明白李劭忱为什么让她来找年年,她看到冯豫年的状态,以为他单纯就是让她来替他看年年的。
她也不怕人认识她。就赖在她办公室里,余小雨见李殊逸真是格外惊喜。和李殊逸开玩笑说:“她这个月打鸡血了,两篇论文啊,其中一篇还是sci,你们有钱人拼起命来,可真可怕。”
李殊逸即便不学无术也知道sci发表论文的难度。
冯豫年笑着辩解:“那是我上半年的成果,怎么可能是这一个月完成的。”
等她下班了,两个人往回走,李殊逸劝她:“你别这样,看你这样我更难受,舅妈已经没事了。那也不是你的错。”
冯豫年遗憾的说:“很多事情就是那么巧,说不上来是不是谁的错,反正就是发生了。”
李殊逸劝不动她,就说起她的新电影,她剧本都带着,薄薄的一本,晚上冯豫年看了剧本,才明白李劭忱让她来找她。
主角是母女的两个人的戏,单亲的妈妈带着女儿,从小镇到城市里逼仄的廉租房里最后拥有自己的家……
非常平静的故事,几乎没有什么大的起伏,演员要想演出故事里的东西,太难了。
冯豫年看的心里都是淡淡的忧愁,她想到很多书,但是短时间内很难进入那种状态,文艺片最难的就是进入状态。
她犹豫再三,就给李殊逸看了她的专栏。
从十七岁那年开始,陆陆续续的这么多年的长长短短的所有的文字。
李殊逸看了一夜,中途哭的默不作声。凌晨过后,冯豫年在改论文,无可奈何的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人问:“哭什么呀?”
李殊逸摇摇头什么也不说,在熟悉的人身上寻找的这种熟悉的感觉,几乎让她立刻找到了故事里的感觉。
但是这更让她觉得难过,说不出来的难过。
冯豫年哄她:“这只是一种情绪,成长过程中带的痕迹,成年了以后就没有那么多的负面影响了。”
李殊逸哭着说:“我们那时候每天都在一起,我从来不知道你每天那么难过。”
冯豫年笑笑,对年少的那些经历,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触了。
后来的很多经历,早已经让她从前的那些少女心事都消散了。
李殊逸和她住了一个星期,等回去的时候,已经可以对着她这个演戏一窍不通的人都能对戏了,状态确实很好。只是心情很抑郁。
冯豫年送她的时候还给李劭忱发消息:「殊逸状态找到了,只是心情不是很好。」
李劭忱回复:「谁让她非要接这种致郁文艺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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