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卿初醒时, 也不知晓自己为何还活着,明明自己已经死在了容珩成亲的那个夜晚,树干穿透腹部那种尖锐的疼痛依旧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可为何自己还活着?她脑海中闪过自己由蛊虫操控神智时所看到的一些人一些事, 自己仿佛变成一面镜子,镜子里几乎都是容珩的身影,他温柔呵哄的模样, 难过悲伤的神情,深情难掩的目光在镜子里不断地闪过。
红卿觉得很奇怪, 这并不是她记忆中的容珩, 而且他的头发怎么全白了?她扔下手中鲜血淋淋的头颅, 浑浑噩噩地走回到了破庙中, 看到倒在地上的容珩, 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内心茫然而无措, 她并不知道容珩为了自己才变成这副模样,只猜测自己活着或许是被他所救。当初在山崖边的情形, 红卿至今刻骨难忘,她不想再容珩等人有任何牵扯。
他的伤势很严重, 将他带到了一安全的山洞, 帮他清洗干净身子,处理伤口, 准备了食物,很奇怪, 看着容珩,从头到尾她的情绪没有一丝起伏,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心疼, 她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感触,红卿并不想等他醒来,便离开了山洞。
眼前的大片春光令她有种重生般的梦幻感,她觉得自己好像自由了,但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如同一缕游魂漫 无目的穿梭在山林间,心口空荡荡的,而且很迷茫,她觉得身体里住着什么怪异的东西,那东西控制着她的一切情绪,让她变得没有喜怒哀乐,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直到某日她遇到一条攻击她的大蛇,那大蛇足足有碗口般粗大,当大蛇攻击她的那一刻,她感到体内不属于她的狂躁暴戾,一股似要冲体而出的强大无匹的力量,然后她失了神智,等到再次清醒,脚下已经躺着一条血肉模糊的大蛇,然而,这次她清楚的知晓方才发生的事,清楚的感知到存在体内的强大力量,她感到很疑惑,不知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样半清醒半糊涂地过了两日,她在一个阳光淡淡的清晨醒来,混沌的脑子突然变得一片清明通透,那大概就是人蛊合一的感觉,无需任何人去指引,她就是清楚地感应到了体内的冥皇蛊,也记起了在被蛊主导意识时所发生的一切,知道容珩为了她所做的牺牲,知道扶桑为了她将冥皇蛊转移到她听,不知晓是否与他融了血,而冥皇蛊原本又是他的,她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扶桑对她的情感,以及扶桑守护巫族的决心,而那份决心也传递给了她。
她明白自己作为巫神的职责,但她不会把守护巫族作为自己的一切,她与扶桑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在暗阁中成长,学的是弱肉强食,虽然不是自愿,但她也一直在算计他人,掠夺他人性命,冥皇蛊也许也是受到了她的影响,变得狂躁暴戾,而且冥皇蛊还将她的内力修复,甚至令她变得更加强大,但体内那想主宰一切的野心似乎又不是她的,她先前可没有这种想法,也许她与冥皇蛊在互相影响着,她已经不完全是她了,那些熟悉的喜怒哀乐似乎离自己很远。
而知道容珩为她做的一切,知道在她意识丧失时,他对她的照顾纵容,自己对他的依赖,但这些事并未激起红卿内心的波澜,她就如同一个旁观者般。
再后来,她回到了京城,因为她要进皇宫,既为了巫族也为了自己,她与扶桑不一样,不怕东方琰威胁。
“我要当皇后。”
这句话反复在东方琰耳边响起,令他诧异的程度不亚于前面那句‘扶桑的位置已经被我取代。”
这阵子,他为淮安王密谋造反之事以及北边的战争弄得头昏脑涨,如今又是巫神,又是皇后的,她当这是过家家,玩呢?
东方琰脸色渐渐发沉,将殿内的内室宫女都挥退出去,东方琰看着眼前变得奇怪的女人,目光透出一股威慑,“你在与朕说笑么?”他刚刚下朝,身上仍穿着那袭帝王象征的龙袍,这衬得他愈发伟岸威武,气势强大,而他的身边是头带着狰狞面具的侍卫,这些侍卫由东方琰亲自管辖,个个武功高强,也是东方琰的心腹,此刻,他们狰狞面具冲着红卿,手 已经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的模样。
红卿丝毫不惧,哪怕外头已经被重重包围,只要东方琰一声令下,便会有无数皇宫守卫冲进来妄图制服她,“陛下觉得我像在说笑?凭着我能够在这皇宫中来去自如,能够将陛下的羽林卫都打倒,陛下便无需怀疑我的话。”红卿伸手轻抚着缠在她手上的蛇,这蛇是她在山林中遇到的,它长得与别的蛇很不一样,金色的身躯,背上还有四个凸起的软骨,有点尖,上面似乎还有倒刺,红卿至今不知道它是什么蛇,遇见它那时,它身后跟着几条比它粗大很多的蛇,原本是要攻击她的,只是红卿刚要出手,那蛇便退了回去,像是知晓打不过她一般,溜得那就一个飞快,红卿便放过了它,再后来它总是时不时出现在红卿身旁,红卿见它具有灵性,又感受到它没有恶意,便将它带在了身边。
东方琰看得出来红卿变了,不再似当初那般小心翼翼,她身上原本没了武功,又从那么高的山崖掉落下去,又怎能活命?就算能够活命,内力又怎会突然间恢复,还能比之前更加厉害,能够在这皇宫中来去自如,唯一的可能便是扶桑真将冥皇蛊转移到她身上,以扶桑对她的情意,他完全有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这扶桑果然是一个不容小觑的隐患,当初他便应该除掉了他,东方琰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冷冷一笑:“就算你身上有巫神之力,朕也不需要你替朕守这江山,一介女流,也胆敢说出如此狂妄之语,着实可笑。”经历之前的事,东方琰才彻底明白这巫蛊之术的可怕,他不可能让巫蛊祸乱江山社稷。
而且她这自大的番话也令东方琰十分不悦,难道不靠巫神之力,他便无法守住江山?她还想妄想皇后之位,简直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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