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铁牛叹了口气,道:“你没看到恩公变成这副模样了吗?俺还记得当年他的样子,一身读书人的气质,长得是气……气什么来的?”
魏铁牛夫人补充道:“气宇轩昂!”
“对,对就是那样!可是如今你也看到了……虽然不知道他是被什么人所害,但是他现在这个模样,俺如果告诉他俺已经认出他来,他心里只怕会更加难受!”
这一对夫妻在常人看来怎样都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魏铁牛虽然身材魁梧,但早已抛弃了昔日闯荡江湖的所有一切;而他的妻子,这个女人虽然生得也算端正,但身材略微臃肿,皮肤早因农活而被晒得有些发黑。总之,他们怎么看都只是一对普通的农民。
其实,这个女人原来也不是什么农妇。当年她本是一家镖局的千金小姐,后来因为父母亲被仇家所害,她便被仇人掳去。不料,那一日遇上了狂风,她趁乱从仇人手中逃脱,从此以后便沦落江湖。数年后学得武艺想要复仇,却得知她的仇家早已被江湖中其他门派残害,此后便四处为家。有一日又被山贼所抓,在那时候便遇见了魏铁牛。这魏铁牛相貌平庸,对她却是全心全意,两人又都有隐居之心,是以结伴到了这里,最终结为夫妻。
两人虽然常是争吵,但她对魏铁牛既敬又爱,在她心中,这世间绝没有比魏铁牛更好的男人。
“我去跟乡亲们说一下,”魏铁牛夫人道:“让他们千万不要说漏了嘴。”说罢一家一户地敲门拜访去了。原来,此处几户人家都只是一些老人和孩子,青壮的人或是已经外出闯荡去了,或是已经客死他乡。
魏铁牛虽故作镇定,却也不时往山那边望去。此时,果真尹昌等人发现了这里,正快步赶来。
尹昌率先赶到,向魏铁牛作了一揖,道:“敢问兄台,这两日可曾见过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人?”
魏铁牛摇摇手,道:“没有没有!俺们这种荒山野岭,哪里会有人来?”
尹昌身后其他人亦已赶到,此时又有人问道:“当真没有?”
魏铁牛道:“俺说没有就没有,俺为什么要骗你们?”
那人脸色一沉,道:“可是我们看到他的血迹是到这附近才消失的。这方圆数百里,也只有你们这里可以藏身!”
魏铁牛心中暗惊,旋即转过身去打理晾晒在门外的鱼干,道:“俺说没有就没有!”
此时,魏铁牛夫人业已回来。尹昌便前去问她。
“除了你们,这几日着实没有见过陌生人。”
尹昌一边谢过,一边往屋内望去,道:“我等想进去瞧一瞧,还请两位见谅!”
魏铁牛夫人斥道:“这是我们的家,岂容你们随便说闯就闯?我看你们穿得也算人模人样,想必也是有身份的人,莫非却要做出这些无礼的事情?”
尹昌闻言惭愧,道:“不敢不敢……既然两位说没有见过其他陌生人,我等告辞便是!”说着便转身走了,又是一户一户地问,皆是没有得到结果。众人无奈,只得离去。走了几丈,尹昌突然停将下来,其他江湖人士便跟上去,皆是一脸不甘,有人便道:“我看他们两人说话之时明显脸色古怪,尹道长,你当真现在就走?”
尹昌道:“我等毕竟是名门正派,再说擅自闯入农人家中,恐怕有失礼仪。”
那人道:“尹道长,你们这些道士就是太多规矩了!李墨痕乃是危害武林的大魔头,如果他真的躲在那里,岂不是被他逃过一劫?”
“没错,”有人附道:“再说,此处方圆百里无人,我等就算闯入他们家中也没有其他人看得到!只要我们大家都不说!”
尹昌点了点头,道:“诸位说得也有道理。我也觉得这些人似在隐瞒什么……”说罢,领着众人又折了回去。
此时,魏铁牛夫妇二人以为已将尹昌等人成功支走,回到屋内惊魂渐定,却听到众人回来的脚步声。魏铁牛大惊失色,手中握起一根木棍,喝道:“你们想做什么?”
尹昌冷冷说道:“请容我们到屋内一查究竟。”
魏铁牛道:“俺已经说过这里面没有人!”
“别跟他废话!”身后有一名提刀的汉子喊了一声,已破门而入。魏铁牛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喝道:“你们这是欺人太甚!”说罢,竟将这人抱起,丢出丈外去了。
魏铁牛夫人也已赶到,一边怒骂一边去取了菜刀拦在门前。
尹昌愤愤地注视着这二人,道:“你们何必惹来杀身之祸?我等进去查看一番,倘若真没有人,马上走便是!”
魏铁牛夫人正要说话,魏铁牛将她拦住,低声道:“我们打不过他们……他们当中还有武当派的人……”
尹昌等人遂冲了进去。
尹昌环顾四周,只见屋内除了一般人家有的物品,并没有其它东西。原来,魏铁牛早有防备,将李墨痕睡过的床单等物藏了起来。
然,尹昌毕竟也不是一般人物,从他进屋的时候开始,他便已闻到了药味。他慢慢走了出去,来到魏铁牛夫妇面前。众人也是不解,都望着他。
尹昌将手中长剑举起,架在了魏铁牛夫人肩上。
魏铁牛喝道:“你们想做什么?门已经给你们开了,里面根本没有人!”
尹昌道:“这屋内的药味,乃是医治内伤和失血所用的药物。你们谁受了伤?”
魏铁牛脸色发白,直是说不上话来。
魏铁牛夫人道:“我们在这此间打腊,有时候还会遇到勇猛的野兽,受伤是常有之事
”
尹昌冷笑道:“你们谁人受了伤?又伤在何处?”
魏铁牛夫妇二人一时无言,木然立在那里。
尹昌又道:“实不相瞒,我们追杀的人乃是江湖中恶贯满盈的大魔头李墨痕,我是武当派弟子,你们交出这个人,既是为江湖除害,也不用惹来祸端!”
魏铁牛道:“我不识得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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