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的死注定成为明华心中永远的痛, 青梅竹马、年少夫妻,这辈子都忘不了。
秦绾宁抬首看着阿嫂,唇角抿了抿, 秦家的媳、萧家的女儿, 明华这般, 只能用不易两字来形容。
“阿嫂,你看得开, 我就看开,自己都无法淡忘过去, 你还有理来劝我。”
秦绾宁扶着桌角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门边, 浮云辽阔,广阔无边,看不见尽头。
她和萧宴之间,不能用‘看得开’来形容,秦家百余条性命呢。
“绾绾,他是天子。”明华红唇微启, 不是所有的道理都能讲通的。
“正因为他是天子。”秦绾宁轻抬右脚, 跨出门槛,院子里的石子路上出现一人。
玄色宽袍, 儒雅端方,腰间玉带泛着莹润的光泽,似谪仙,更似神人。
走近后, 眉宇上凌冽的气息又将那份缥缈的气质强压了下去。
秦绾宁弯唇笑了笑, “你来做甚?”
“你二人饮酒, 为何将朕抛开?”萧宴不满。
秦绾宁横眉冷对:“我二人都是女子, 你一男人掺和进来做甚?陛下,你就不忙吗?”
其实,她又很多疑问,萧宴不忙吗?
凌王忙碌,经常不见人,而萧宴恰恰相反,明明是一国之君,偏偏整日在她眼前晃悠。到底谁才是皇帝?
“忙甚?周卫监国,六部有条不紊地运行,枢密院依旧完好,核心不变,乱的只有外表,你以为朕很闲吗?”萧宴嗤笑,他也很忙,就像当年在徐州,他每日里的课业是兄弟中最多的,但秦绾宁偏偏得空就拉着他出门玩,逼得他不得不半夜完成功课。
这个良好的习惯还得感谢秦绾宁。
果子酒不易醉,但秦绾宁却感觉到有些头晕,便依靠着门框,唇角含笑,眼睫跟着颤了颤,眸色清湛,兀自一笑:“是啊,陛下成竹在胸。”
萧宴在她面前好像从未失算过,帝王智谋远胜旁人。
几句话的功夫,萧宴踱步至秦绾宁的跟前,凝望那双漾着水泽的眼睛,“你醉了?”
“果子酒罢了,不会醉。”屋里的明华接过话来,从她的角度去看,女儿家端庄昳丽,男儿丰神俊秀,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可惜了。
若回到十年前,两人怕是成婚了。
徐州是个热闹的地方,男儿忠诚,女儿活泼,没有太多的约束,没有太多的闲言碎语,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太多的顾忌。
现在呢,想朝臣、想百姓,想家族,想得太多,失去了初心,绾绾不敢爱,陛下爱却错了方法。
明华唇角扬起苦涩的笑,端起果子酒扬首饮了一大杯,清冽的酒水滑入咽喉,这才解了愁苦。
“萧宴,你让人将玉章盯好了,我怕太妃狗急了跳墙。”秦绾宁头靠着门框,也无往日的端庄,笑意懒散,眯着眼睛去看对面的男人。
“太妃的性子,远比你们看到的复杂。”她说道。
“朕让人暗中保护着,放心,你的家人,朕会珍之惜之。”萧宴道。
秦绾宁连连点头,左脚终于跨过门槛,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萧宴皱眉紧紧盯着。
屋内的明华提醒道:“陛下。”
萧宴转向屋内,明华抬首看着他:“陛下,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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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新帝登基还有一日,城门都关了起来,不准进出,就连宫门处也是重兵把守。
轻易不让人靠近。
周卫想入宫却被禁军赶了出来,郁闷不已,坐着马车又只好回去,车至半路,连人带车都失去踪影。
跟着周卫的暗卫急忙去找,在一里外的偏僻巷子里发现马车,人却不见了。
周相就这么被人带走了,枢密院陷入恐慌中,副使暂代周卫行使权力。
汉王府也在这个时候被重兵困住,就连长公主府也不例外,乌云压在心头,无人敢乱动。
在府内的萧宴面色沉凝,一侧的秦绾宁坐着吃点心,一面吃一面催促他:“你行不行?不行,我让赵启入城。”
“赵启一旦强攻,汉王与明华公主府必会受到牵连,稍安勿躁。”萧宴劝说。
秦绾宁睨他一眼,嫌弃道:“成竹在胸的陛下,你为何愁眉苦脸呢?”
萧宴却告诉她:“萧遇必然回来了,岳徕上下蹦跶罢了,不会不顾及颜面兵围长公主府,且兵力部署必然是武将所为,他没那个本事。”
“凌王回来了?”秦绾宁清湛的眸子里漾过讶然,“你不是将他围困在古来岛上了吗?”
“困得住一时罢了,回来也成,朕就顺势杀了他。”萧宴神色冰冷,显然很不满秦绾宁的态度,他看向吃点心的少女:“你在意他?”
“在意,我还在意街头奇怪呢。”秦绾宁放下点心,“他在哪里,我想见他。”
“宫里,你进去后就出不来了,凌王对你不怀好意。难不成你还学贞烈的女子,以死逼迫他?”萧宴讽刺,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不需秦绾宁做什么事,本就是等着凌王回来收网,秦绾宁一掺和,就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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