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 苏锦烟一行终于赶在日落余晖之时到了定城,在定城最大的承福客栈下榻。
众人赶了多日的路,总算是得以睡个好觉, 连苏锦烟自己也是草草沐浴后便一头扎进了被窝里,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来是被饿醒的。
霜凌不在屋内,她起身穿好衣裳打算出门让店家弄些吃的过来。
出了门口, 见回廊上人来人往,客栈上下三层,每层约莫有十余见客房。可这会儿却见许多仆人小厮忙里忙外地搬东西。
她逮着个正送完客人回来的店小二问道:“定城有什么事发生吗?为何外来的商客这般多?”
“哟,客官还真说对了, ”小二的回道:“再过几日便是咱们州府三年一度的斗茶大赛,这不,几乎全天下的茶商都跑了过来。还好客官您到得早,再晚几天, 恐怕整个定城客栈都住满了。”
“斗茶大赛?”
“客官您不是咱们州府的人吧?”那小二说道:“咱们州府地处江南中心, 还是产茶大州, 尤其是咱们州府下面的宜县,宜县的茶叶品质最是盛名。咱们州府的官老爷为了更好的发展茶叶买卖, 特地每隔三年就举办这么场斗茶大赛,已经举办了许多次了哩。”
“正是如此, ”此时有个路过的客人听了后停下来,他向苏锦烟拱手行了一礼, 也说道:“在下今年便是来参加斗茶大赛的, 听说今年官府还请了许多德高望重的人来评判。”
“若是赢了大赛,有何好处?”苏锦烟听后,直接问了最利益相关的问题。
那人笑道:“这好处可就大了,一来不仅可以为自己商号博些名声。二来若是自家的茶叶获胜, 许多从各地前来观望的茶商将纷纷转头到你的铺子购买你的茶叶,届时将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进项。另外,官府还会额外批准在定州府经营买卖的许多权限。”
闻言,苏锦烟眉梢微动,她含笑作揖:“多谢这位仁兄告知。”
想了想,她问:“参加这样的斗茶大赛需要何资格?”
“我们乾丰是定州府的老字号铺子,之前参加过多次,以前对于参加的商户倒无多严格要求。不过,”那人说:“听说今年却格外严谨了些,需要官府批准。至于批准的条件兄台若感兴趣可去官府询问一二。”
“好,多谢!”苏锦烟再次作揖感谢。
苏锦烟整理衣袖,施施然下楼,问店家要了些吃食后,又回到屋子坐在椅子上,思忖起刚才听到的事来。
这般天赐良机,实在可遇不可求。
她此来定州便是打算建立自己的商号的,建立商号原本也需要博名声,此前倒还在冥思苦想该如何走第一步。
如今,遇到斗茶大赛,这第一步瞬间便明朗起来。
片刻后,她又出门,吩咐张叔去官府打探参赛情况去了。
与此同时,姚知府府邸。
宋德章被府上的管家安排进了外院西厢客房。宋德章拦住管家询问道:“王管家,我何时能见我姐姐一面?”
“宋姨娘这几日在给夫人抄经礼佛,何时能见着面这我也说不清楚。”管家说道:“宋东家就先等着吧。”
见王管家离去的背影,宋德章面色黑沉。
他来州府已经两日了,之前一直住在客栈,直到今日王管家才派人来说知府大人得了空,请他过府上叙旧。
这样蹩脚的理由,他又怎会不清楚?往回他来州府,这些人都对他客客气气,而如今因为宜县市场的失误,立马便翻脸不认人起来,将他晾在客栈这般久。
但他有气却无处发,此事没有姚知府授意,谁又敢慢待他?
至于他姐姐是否正在抄经礼佛,谁又清楚,恐怕也是变相地给他下脸子罢了。
想起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叫苏景的人,他心底又暗恨。不久前他刚得知苏景也来了州府,正好,冤家路窄!
如此,他又焦灼地等了大半天,直到掌灯十分,才有婢女过来请他去花厅见宋姨娘。
到了花厅后,宋德章见自己的姐姐面色憔悴,赶紧问道:“姐姐,姚大人他罚你了?”
“嘘——”宋姨娘在唇边比了根手指,朝门外打量了两眼,说道:“说话小声些。”
“大人他没罚我,是我自己禁足抄经礼佛的。”她说道:“如若不然,又如何能抵消大人的怒气?”
“德章,”她担忧地问道:“你在宜县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宋德章才如实地说起宜县的事情来,末了总结道:“姐姐,这个苏景来者不善。”
宋姨娘担忧:“你们男人家的事我不懂,不过,你需要姐姐帮你做什么?”
“姐姐,”宋德章凑近几分,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番。
“这...”宋姨娘抬眼,迟疑地问:“那个苏景也来了州府?”
“正是,”宋德章道:“大人眼下不肯见我,你那边多多为我劝说几句。尤其是这个苏景,他背后身份估计不简单,兴许......”
他又凑近与宋姨娘低低说了句。
宋姨娘惊讶:“你是说,跟江南商税的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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