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粉白鲜活,眉眼欢欣,笑起来嘴唇弯弯,饱满又漂亮,身上喷了木质香调的男香,是不腻人的味道。
他精致且完美,毫无瑕疵,出身高贵,生活优渥,如同摆放在高级商场玻璃橱窗下的奢侈品,挑不出错。
他很显然也清楚知道自己的优势,所以从未低下过高高扬起的头颅。
文泽宇是很有信心的,他也该有信心,从小在和风细雨之中长大,他是经过无数爱意浇灌与呵护才长出来的名贵花卉,自此也应当受人喜爱。
他不像那种路边随处可见,也任人采撷的野花,那些人没有选择,而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不做出选择。
文泽宇前二十年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的,他长相好,出身好,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他爱这个世界,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热爱着,被所有人偏爱着。
于是他时常觉得乏味,那些热烈的追求者都入不了他的眼,他们殷勤谄媚的模样丑陋得像街边费尽心思向路人表演的小丑。
大捧大捧的玫瑰被他丢进垃圾桶,弃若敝履。
文泽宇踩在揉碎的红玫瑰上,还要嫌弃那些东西脏了自己的鞋子。
他肆意践踏那些廉价的,随手可得的爱意。
直到顾泽欢的出现。
第一次见到顾泽欢还是个乍暖还寒的春天,窗外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山中湿气深重,始终萦绕着一层驱之不散的浓雾。
文泽宇百无聊赖地在窗边摆弄自己的手指,翻来覆去地看,即便有人搭讪也只是懒洋洋撩起眼皮,一副轻慢做派。
稍懂眼色的便会自行离去,实在不懂,或者装不懂的也会被文泽宇步步夹软刀子的话硬生生逼回去。
文泽宇一向厌恶这种流于形式的聚会,毫无意义。
那些献媚的脸庞瞧起来只觉得恶心。
刚开始文泽宇只当自己看错了,蓝花楹树下怎么会有人影呢,外头还下着雨,虽说不算大,但毕竟是还是初春,寒气深重。
正常人是受不住的。
但他还是抵不住好奇心,一直盯着那棵高耸入云的蓝花楹,甚至因此开了窗,湿润雨雾扑面而来,夹杂着一阵寒风,由此能看见那树下的确有人影,并且撑着把伞,愈行愈近。
他愈发走近,文泽宇的心脏怦然跳动的声音就愈发清醒。
如同浓雾初开,又如明月初露,在氤氲雾气中现出青年叫雨水浸润的冷白肌肤与乌黑眉眼。
顾泽欢收了伞,裤脚都湿透了,滴滴答答坠了一圈水渍,里头的人还没留意他的到来。
木门却在此时被人推开了,钻出少年粉红漂亮的脸,满眼倾慕,递了手帕:“用这个吧,您头发都湿了。”
他见到顾泽欢没有犹豫,伸手接了手帕。
对方说的一句谢谢就让文泽宇心跳如鼓,如痴如醉,像尝到蜜糖一般甜得心尖发颤。
他下定决心要得到他,若这世界上真有什么人与他相配,那非顾泽欢莫属。
为此,文泽宇费尽心思才挤开那些追求者,甚至特意转学到顾泽欢在的校区,就为了能够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
也有些极端的爱慕者,但都被文泽宇悄悄解决了。
他想,最终该留在顾泽欢身边的,只有他。
即便在众多追求者中他也不露怯色,他坚信自己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顾泽欢应该选他,只能选他。
当他发觉顾泽欢并没有拒绝他的时候,简直可以说的上是欣喜若狂了,他做到了,他是那个最终胜利者。
无论先前发生了什么,顾泽欢跟谁有交集,但现在他只属于自己。
然而苏知云回来了。
文泽宇先前也听过苏知云的名字,但他并没有在意,顾泽欢生的这样好,又不懂拒绝,心软得很,有那么一些狂热追求者再正常不过。
唯一使得他感到微微有些忐忑的,莫过于苏知云陪伴顾泽欢的时间,他们有一段漫长的、只属于彼此二人的岁月,对此中发生的故事,外人无从知晓,更无从涉足。
他想再怎么样,那多半只是苏知云单方面的死缠烂打。
直到苏知云真正出现了。
文泽宇看见苏知云第一眼便觉得不喜欢,他太怪了,太冷硬了,连安慰人的口吻都不娴熟。
他笃定苏知云绝对不是一个个性圆滑的人,也不是一个能适应现代社会人际交往的人,他自成一派,自我封闭。
然而令他感到不安的时苏知云与顾泽欢间的氛围。
那简直古怪极了,当二人站在一块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生出一种旁人无法涉足的蹊跷氛围。
文泽宇可受不了这气氛,强做笑脸:“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讲吧,站在这也不好。”
于是苏知云就跟那个哭哭啼啼的陪酒女一块儿转了脚步,文泽宇在后头跟着,仔细而认真地观察对方。
他对比自己跟苏知云的差距。
苏知云一点儿也不像什么柔弱可欺的角色,他身量高大,大约可跟顾泽欢比肩,或者稍矮一些,但也就是两三厘米的差距。
他耳朵与嘴唇上能看见一点残留的淤痕,像是从前穿过什么东西留下的。
他愈是仔细观察苏知云,就愈是无法理解,他究竟靠什么得了顾泽欢青睐,有幸待在顾泽欢身边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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