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麟高考完了,正常发挥,家里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气氛都骤然轻松不少。升学宴开在了7月11号那天,是礼拜天,苏知云也被一起喊了过去。
宴会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哟,这是天麟吧,真是一表人才,我记得之前看见你还是好几年前吧?现在都成大小伙子了。”
穿旗袍的女人不住地赞赏,眼中俱是倾羡。
“艳娇真是好福气,生的几个孩子都出落得这么得体。”
苏天麟在一旁礼貌地应着声,礼仪姿态都挑不出错来。
“对了,你弟弟呢?好久没见着他了,哦哟,小知云小时候简直跟妍娇长得一模一样呢,像个女娃娃似的,别提多招人喜欢了,就是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
李妍娇抬了抬下巴,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漂亮,鬓发如云,肌肤雪白,一对碧莹莹的绿宝石耳坠流光溢彩。
“在那呢,这孩子惯常不喜欢跟别人说话的,小时候就那样。”
旗袍女顺着李妍娇所指方向看过去,发觉苏知云站在角落里,穿着白t短裤,与身着礼服的众人格格不入,沉默不语。
她踌躇一番,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妍娇啊,我这话不好听,你听了可别介意,我们都知道你还记着小花的事情,可你也应该知道,那事只是一个意外。你怎么能迁怒知云呢?”
“他那个时候也只是那么小一个孩子,再怎么说,他也是你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骨肉啊,你做得也太……”
“天麟。”李妍娇打断了对方的话,攥紧高脚杯的指尖用力得有些发白了,脸上维持着笑意:“我记得乐乐今天的晚饭好像还没有人准备吧?你去给王婶打个电话,还有,记得跟王婶讲,不要老给乐乐吃咸的东西,对它身体不好。”
“对了。”
李妍娇转头笑吟吟地看着女人,与苏知云相似的眼眸弯起,攒起一点波光。
“您刚刚说什么来着,这里太吵了,实在听不清楚?”
旗袍女人张了张嘴,最后又无力地闭上了。
“没什么,是我多嘴了。”
……
苏知云能听见那些窃窃私语,还有若有若无投过来的目光。
沐浴在雪亮的阳光之下,无处遁形。
“是他吧?”
“就是他。”
“当年那个事情是真的吗?”
宴会厅里人们耳垂胸口与手指都是闪亮的,在灯光映照之下熠熠生辉,名贵璀璨的珠宝与氛围各色的香水交织成五光十色的幻境。
像是夏日一场倏然而至的梦境,甚嚣尘上,鼎沸不休。
于灼热之中生出的精致机械质地的漠不关心与事不关己。
苏知云在颠来倒去的议论声之中失尽了胃口 ,放下了手里的碟子。
苏天麟打电话的时候不经意往后瞥了一眼,发觉苏知云没在原地之后眉头渐渐蹙起。
“喂,少爷,怎么了?”
王婶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苏天麟不得不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是这样的,王婶,刚刚……”
……
外头的风里裹着一段灼热的热浪,离宴会厅越远,就越能看见夜里钢筋水泥构造而成的巨大森林,树梢结出灯红酒绿,五颜六色的果,映得星光黯淡,月色昏暗。
苏知云不喜欢城市的夜晚。
他的外公外婆住在城市边缘一块如世外桃源般不受纷扰的地方,夏天溪水潺潺,清澈见底,甚至能看见身体半透明的小鱼顶着两只小点般的眼睛四处游动摇曳,苏知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每个暑假都会回到乡下过暑假。
那里的夜晚与喧嚣无关,夜里气温甚至低得会让人觉得有些冷,露水在毛绒绒的南瓜叶上结了层湿重的、晶莹剔透的水洼,草丛里萤火虫一明一灭。
偶尔的时候苏知云外公会从南瓜苗上掐下一段连着枝的橘黄色南瓜花送给苏知云。
苏知云就捉了萤火虫放进南瓜花里,拿透明胶带将缝隙黏住,做成了一盏小小的南瓜花灯,小花很喜欢这个发明,每到了晚上就光着脚丫子拿着南瓜灯乐此不疲地一家一户去敲门。
“这是什么?”
“这是南瓜灯哦,小知云做的。”
“这是什么?”
“这是南瓜灯哦,小知云做的。”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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