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身形微微发颤说:「这都是无价之宝……」
陆丰泽摇摇头说:「天下没有无价的东西,只有天价。这样吧,我听说前些日子一位富绅来你们这买了一把前朝古琴,据说出手极阔,动辄一千多两雪花银。你说这里有宝琴百许,那我出二十万两。」
社长惊诧莫名地问:「公子你全都买下了?」
陆丰泽摇头道:「不,我只要一把。我知道先生是爱琴之人,剩下的银子,用来养护古琴,修缮琴社。假以时日若这姑娘在琴艺上有所建树,还望各位多多提拔。」
社长显得诚惶诚恐,连连道谢说:「谢公子美意,谢公子美意……」
他自知陆丰泽城府深不见底,却在他身上看不见半点架子,反倒出手慷慨,言语恳切,让他如何不喜呢?
陆丰泽连说免礼,带着谷月去屋里选琴。
陆丰泽明白琴师大多都是好面之人,这银两一花,一来一往,不单单在正统琴社里打下了根底,更是让社长把琴卖得心甘情愿。来日谷月真碰得见霜声琴社的同好,多少靠这层关系也能吃得开。
他在心中盘算片刻,谷月突然在捶他的胳膊。回头看去,这丫头已经抱着一把琴不撒手了。
陆丰泽笑着问:「选好了?」
谷月点点头说:「选好了。」
陆丰泽问:「剩下的呢?你不喜欢么?」
谷月说:「剩下的,都是烂木头。」
门外的社长视这些琴如身家性命,若是听了小丫头这番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陆丰泽说:「挑好了便走吧,在这里待得久了,你背后的弦要耐不住了。」
谷月昂起头问:「它真的会自己发声么?」
陆丰泽轻轻抚着谷月抱着那琴的琴面说:「跟人一样,疯子才喜欢自言自语。琴见了同伴,也当然要作声的。」
陆丰泽温柔地看着还天真懵懂的谷月,心中默道:「你这丫头,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来得及知道。」
7.
此后的时日里,大多依旧是陆丰泽陪着谷月谱曲,练琴。谷月不知道这个行踪无常的男人到底每天在做什么,他时而出现,时而消失,时而拎着精铁的匣子脚步匆匆,时而又神情悠然地躺在藤椅上品茶。
当然,她还是没明白,在第一次见面时,为什么陆丰泽会提出那种要求……一个看上去永远都不会被实现的要求。
陆丰泽还是老样子,永远一脸笑意,永远油嘴滑舌。他能花五六个时辰去城外买一串谷月喜欢的糖人,也能在隆冬腊月冻得双手通红,去给谷月温上一碗气腾腾的姜汤。这间大宅子的所有仆人都是他的,他却心甘情愿亲自动手。
他说,五年后,圣上就会大选琴师。到彼时,谷月一定能名震天下。
谷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预知圣上的意思,但她依旧信了。
看起来,除了让谷月好好练琴,陆丰泽根本并无他求,更别说任何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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