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有些年纪，皮肤粗糙，是一只常年劳作的手，并不算粗，能依稀辨出是女人的手。
就是这么一只成年女人的手，从一个十八岁的女生的口中探出来，猛地攥住了那稍微烧尽的符。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
符文一掐灭，那女生在地方痛苦翻滚的身影，便在消散的雾气里一同消失了。
张沛白神色一凝，抬脚就欲追。人刚迈出一步，就被拦腰抱了住。
纵是见鬼面不改色的她，此刻脸色也是一变，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表情瞬间僵了僵。
搂着腰际的那只手，轻轻颤着，显然努力压制着，却还是有几分控制不住的慌乱。
平时看方烨浑不怕的，倒是忽视了，对方不过是普通女生，第一次看到这般场景，总归是会害怕的。
张沛白能感觉到对方的脸贴着自己的背，几乎是无尾熊一般扒拉着自己，发麻感从脊椎骨往上窜，一路窜至头皮。
“不好意思。”身后传来方烨有些闷的声音，随即腰际的手便松了开，改而扶住了一旁的墙。方烨深吸口气，勉强站直了身体。
腿有些软。
有些场景虽然被张沛白挡了住，她却还是依稀瞥见了，比如那燃烧的火，也比如那只手。
“你不好好待在寝室，下来干嘛？”张沛白回头望向方烨，冷然道，“作死吗？”
方烨的脸色苍白，没有回答，反问她：“那是谁？”
张沛白也没有回答，管自己继续说：“你害怕的话，明天就回家去，别住校了。”
闻言，方烨倒是有了反应：“谁说我怕了？”
张沛白冷眼瞧着她，有几分嗤之以鼻：“你若是想逞强，便自个逞着，横竖你的命也不关我的事。”说着，她转身便往洗衣房走。
“张沛白，”身后传来方烨的声音，原本的颤意已经消退了去，竟有些冷静，“刚才那个女生，是王珏吗？”
张沛白没有应话，走到还在震动的洗衣机前，按下了电源键。
那原本震颤着的洗衣机，倏地停了住。
耳边的轰鸣声，一下子褪了干干净净，反而有几分诡异的安静来。
方烨深吸了一口气，肺部感觉到隐隐的凉意。
怎么可能？
然而那场景并非梦境，是自己实实在在亲眼看到的，若说那女生是正常人，反而是自己自欺欺人了。
“你都猜到了，问我干嘛？”张沛白转过头来，“我还是第一次敢见到对鬼说教的，你怎么不跑？”
方烨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人跑得过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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