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女生像是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忘记放洗衣液了。”说着，直勾勾望向方烨手里提着的洗衣液。
她手撑着膝盖，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般，慢吞吞地站起来，随即往她这边走。
那脸在灯光里越来越近，一米五都不到的个子，比方烨要矮一大截。
“一班？”方烨的话语在舌尖转了圈，“哪个一班？”
她自己就是高二一班的，看眼前女生，怎么也不像是高一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高三一班。”果然，女生应了话。
方烨面无表情地飞快地扫了一眼洗衣机。
不知道是不是塞得太满，那洗衣机震动着，有什么东西顺着门淌下来。
不是水。
空气里有淡淡的铁锈味。
方烨瞳孔略微紧了紧，攥紧了手里的洗衣液。
怎么好像是血。
不过这么一眼，那女生已经走到眼前，伸手来拿洗衣液，有些畏缩的模样，似乎不善于打交道。
“能给我吗？”她问，“没有洗衣液，我怕洗不干净呢。”
方烨没有拒绝，将手里的洗衣液递过去，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道：“时候不早了，洗完早点休息，我要回去复习了。”
女生伸手来接洗衣液的把柄，不小心触碰到了方烨的手。
冰冷刺骨。
“你成绩一定很好吧？”女生抬起头来，目光定定地望着方烨，迎着那手电筒的光，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刺眼，“好羡慕。”
冷意一路从指尖窜上来，整只手都像是被冰住了一般。
方烨不着痕迹地将手往回缩，嘴里应：“没什么好羡慕的，都是勤奋换来的。”
“我也很努力了，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做得更好呢？”女生提着那瓶洗衣液没有离开，身后洗衣机淌下来的血一路蔓延到她的脚后跟，她像是恍然不觉一般，眉头紧锁，“你说，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差距这么大，我再怎么努力，还是赶不上……好不公平。”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原本怯懦的眼神有些森然起来。
方烨像是没看到一般，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是因为你笨啊。”
女生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她，神色有瞬间的怔忪，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直勾勾望着方烨。渐渐的，她平静的脸像是有什么在崩裂，先是从额头淌下血来，再接着是眼睛，然后是嘴角。那些鲜血流下来，将衣领都染了红，她却像是感觉不到，喃喃道：“我妈也这么说……”
“但是笨鸟可以先飞。”方烨打断了她的呓语，“你已经靠自己的努力进了云高，甚至进了尖子班。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好好学习，多做一张试卷，多背一页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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