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诛仙变(一)
“抗旨不从?武浩扬——你敢!”
“为何不敢?”
“本太子都说了,师尊说,你历劫就在近日。”
“近日是哪日?就算还有一两年,师尊也说是近日。”
“你横着竖着不就是想出去找鲛人?”李朝义气道,“没本太子旨意,你只能在这宫内待着。”
“李朝义。”武浩扬忍不住笑了:“就凭你还想困住老子我?”
“我困不住你,我告诉你,敢出房门一步,你就是要造反!”
“你少一天到晚拿造反讹老子,要不是你拦着,老子早就找到他了!”
李朝义气急败坏,转身离去。
“时通义,我们走!”
时通义左看了看武浩扬,右看了看李朝义,最终长叹一声,还是跟着李朝义走了。
李朝义出了房门,随手打下一道土术结界。
时通义问他:“这能挡住武浩扬?”
“不能。”
“那你设了做什么?”
“至少他跑了,本太子能知道。”
武浩扬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他已经知道舒南的去处。
可南海那么大,他要去哪里找他。
武浩扬十分懊恼,手边忽然摸到了舒南放在枕边的小贝。
小贝自从舒南离开之后就陷入睡眠,不管怎样叫唤也不开壳了。
舒南是真的好狠的心,走了,就当真连一丝信物也不带走?
武浩扬握紧了拳头。
天高海阔,舒南敢跑,别怪他狠心把他抓回来了!
*
南海鲛族宫殿。
“小南南,你现在也当上鲛主了,什么时候带我们飞升啊?”
木君趴在桌案前。
无奈看着桌上那忙碌的身影。
“你就是个大骗子,自从做了鲛主,一天天就知道看公文。你以前又没看过,怎么会批呢?”
“以前不会,现在才要努力,把卷章给我。”舒南擦了擦汗。
木君拿起卷宗,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什么时候带我等飞升?”
这三界除了人族,其他两族都修行不易。
就算是人族,也只有玉清道长一个半仙。
舒南把卷宗抢走了。
“舒南飞的时候会带上你们的。”
木君大无语。
绝了,还是个延期付款。
“那换个问题,什么时候去打武浩扬?”
舒南笔尖一顿:“何时结丹,便何时攻城。”
“讲白了,你也是不够强。”木君笑说:“何时能变强?”
舒南离结丹也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可以是天沟,也可以是臭水沟。
舒南只说:“就在近日。”
木君忍不住又问:“你真舍得打武浩扬?”
舒南被他问得,胸口一窒,却莫名其妙起来:“舒南,为什么会舍不得?”
舒南安顿好鲛族之后,又被唤入了灵力空间。
水怪再次接见了他,上下打量一番:“不错,这才有些鲛主的意思。”
舒南单刀直入:“如果,舒南吸收了池中的所有亡魂,会变成什么样?”
“什么样啊?”水怪犹豫了一下,说,“修罗吧。”
“能赢武浩扬吗?”
水怪揉了一下舒南的脑袋:“傻瓜,这世间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长大。”
水怪把他送到了上次历劫的地方。
又是万丈冰原,数不清的妖族亡魂。
舒南断情绝恋,已感知不到世间的悲伤和痛苦。
那池中鬼怪身上的戾气不再能影响到他,舒南就在池子里抓紧修炼。
木君给舒南护法。
说来好笑,上次来,木君给舒南下绊子,这次来,木君就怕舒南有什么闪失。
舒南盘腿在池中坐下,周围亡灵的怨气一道一道钻入舒南体内。
舒南后起之秀,想赢过武浩扬,就要比他更努力才行。
*
“妈的,武浩扬跑了。”
人族,李朝义忍不住口吐芬芳。
继而,无奈地咳嗽了起来:
“这武浩扬,也真是,不安分,他真以为本太子还能护着他几年。”
武浩扬闯出结界,是直接往青阳峰上去的。
首先,他要去找玉清道长。
宗门子弟下了山,理因没有回山的道理。
因此,武浩扬被关在山门外了三天三夜。
青阳峰上正下着雪,雪没过武浩扬的大腿,他都没有起来。
直到第四日,山门开了。
一名男子撑了一把纸伞,遮过了武浩扬的发顶。
“回来了?”
男子乌发似墨,眉目装星辰,一袭白衣宛若天仙,却连声线亦是温柔不已。
“师尊……”
武浩扬的睫毛都被冻住了,抬头看他,那是玉清仙人。
玉清眉眼弯了起来,伸手给他:“什么人能值得你跪下。”
武浩扬起了身,也没丢了风度。
玉清无奈,毕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于是问他:“回来作何,你天劫的日子,我已托人告知朝义。”
“师尊,我把一条鱼弄丢了。”
“一条鱼而已,为师当多大的事,以你的本事,难道找不到第二条鱼吗?”
“师尊,他是……”
玉清微笑看了武浩扬一眼。
分明冰天雪地的,武浩扬的脸都冻红了。
但是武浩扬没法当着玉清的面说出口。
舒南是什么,最特别的那条鱼?
玉清叹了口气,终究是领武浩扬回山。
“红尘多少泥泞,只要入了,却是白衣圣人也要染上尘埃,更何况是你呢。”
“师尊……”
玉清给武浩扬倒了一杯温茶。
“你和那条鱼,立场不同,终究不是一路人。”
“师尊,您知道?”
玉清温声细语:“只是你对那鲛人动了心,那鲛人未必对你动了情。”
“您是说,舒南不喜欢我?”
“却也不是不喜欢,而是无情,无心。”玉清慢慢道。
“不可能,舒南最是有情有义。等一下。”
武浩扬忽然想起来,他小的时候,也有人问他,若命中有天下之主的轮转,无情无心行不行。
“难道这天下真的有让人吃了,就把所有感情都忘了的药?”
玉清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只说:“喝完这杯热茶,为师该送你下山了。”
武浩扬:……
玉清把武浩扬送出山门,武浩扬只来得及再问上一句:
“师尊,我当去哪里找到他?”
“无为,便能找到。”
山门一关,武浩扬忍不住叨叨了句:“师尊几年不见,还真是越来越不讲人话了。”
“无为?舒南又不是兔子,还能一头撞死在老子这棵树上?”
于是,武浩扬不顾抗旨不从,领了一支军队,开船上了南海。
没想到还没驶出几海里。
海里忽然掀动起漩涡。
一头巨大的八爪鱼从船舱底下钻了出来。
武浩扬在用青莲业火压制的同时。
天上忽然雷声滚滚。
突然,降下了一道天雷,直接劈在武浩扬的身上。
*
次年三月,本是花开遍野的季节。
人族却枯木凋零。
今年,也没能逢春。
舒南走后,小贝自动休眠,没产出一枚鲛珠。
李朝义没能得到鲛珠,原本就不健朗的身子骨欲见颓废了起来。
偏偏李朝义还不接受救治,可把武浩扬起个不轻。
李朝义说:“能活一年已是苟且,师弟在人间多待一年,就多保师兄一年。”
武浩扬知道李朝义活不长,是因为丢了舒南,没了鲛珠。
于是,手底下的人找舒南就更用力了些。
就在近日。
一封来自鲛族的战术传入了人族的营帐。
“武将军,前线战事。”
武浩扬站在营帐前,看新雪压枯枝,闻见动静转身。
“拿来。”
那副将是新来的,看见武浩扬吓了一跳。
早闻武将军英勇神武,没想到,居然丢了一只眼睛。
武浩扬在出海找舒南的时候,遇见了一场天劫,不甚被来偷袭的八爪鱼刺中了左眼。
虽然眼球还在,却失明了。
武浩扬扫了一眼战书,大笑着撕掉了。
“终究还是老子师尊说得对,好一个无为,原来舒南就是兔子,老子就是树!”
“将军,鲛族来犯,该如何部署?”副将问。
“部署?不,不用部署,城门敞开,欢迎鲛主大驾光临!”
“这……”
“鲛主已入结丹境,尔等凡人,怎么阻拦,老子来会会他,今次,定要将他圈固在老子的笼子,要这舒南插翅难飞。”
副将大概知道武浩扬疯,没想到疯成这样。
开城门放人进,这事也就武浩扬能干得出来。
*
舒南坐在宫内,他一入结丹境,就迫不及待宣战了。
看见送信的鱼回来了,赶紧问:“如何,他收到了吗?”
“啊……武将军收到了。”
舒南抓紧了手指,又问:“那怎么样,他说什么没有?”
鱼摇了摇头:“武将军说,他会打开城门,似乎有,请君入瓮的意思。”
舒南笑了:“那舒南谢过将军了。”
月黑风高的晚上,海底有一条鱼蹿出了海面。
落地就生出双腿。
“舒南”朝城门走去,城门却开了,男人骑在战马上,站在城门前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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