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市游泳馆
“老冯，这边。”
庞教练举手招呼。
冯教练和头发花白的教练说了一声，头发花白的教练点头，左转，往室外游泳池的方向走去。
冯教练走过来，他的长得高，方脸，嘴唇很厚，有小肚腩。
胡千雯觉得他很眼熟，好像是见过的。
“这就是胡千雯，我跟你说的那个学生，她的水感很棒，也吃得了苦。”庞教练简单介绍。
“运动员都能吃苦。”这在冯教练眼中并不是优点，她上下打量胡千雯，表情渐渐严肃。
胡千雯抿了抿唇，手指抓住单肩包的带子。她缓了缓情绪，嗫嚅着：“冯教练，你好。”
“哈哈。”冯真教练突然指着胡千雯，伸手在她头顶比划到自己胸前的位置，“还真没超过一米七。”
胡千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下子她想起冯教练是谁了。
这就是三年前，市队打击她的那个教练。
胡千雯撅了一下嘴：“我长得不够高，但是我游泳摆臂频率很快，不，超快的。”
冯教练两条眉毛乱动：“不仅不高，你的体型不好，上半身不够长，手脚也不够大。”
胡千雯咬牙。还是这些外形条件上的打击！总有一天，她要用奖牌堵住冯教练的嘴！
“她的100、200、400、800、1500，这些成绩都超过了国家一级运动员标准，不过她最擅长的还是长距离。她以前800米最好的成绩是8分37秒，你好好教她，她还能再提高。”
庞教练又说了一些胡千雯的其他情况。
冯教练歪着身子，神态悠闲，胡千雯都不确定他听没听进去。
天气渐渐热了，庞教练的全身都被阳光晒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
冯教练扯着她的胳膊：“走，去里边儿慢慢说，我给你拿水喝。”
“不了，我还得去上班。”庞教练说。
“别急啊。”
“你领胡千雯进去吧，她新来难免出错，你别乱撒火气。”
“诶。”
庞教练不放心地看了胡千雯一眼：“还有，别让老队员欺负她。”
“行。”冯教练随口应了一声，抬头看向刺眼的天空，“天太热了，我去给你拿瓶水，再拿把伞，你等着。”
说完，他转身走进室内，右转，上楼梯。
胡千雯和庞教练四目相对，街上的枫叶从墙边伸进来，绿油油的，像翡翠。
“胡千雯，”庞教练不是那种柔情的人，所以也说不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只是叮嘱，“你的泳镜压太紧的习惯得改了，要不你的脸迟早得变形。”
听到这句话，胡千雯突然就红了眼眶，也许是不舍，也许替自己的以后担忧。
她用手背蹭了蹭酸涩的鼻子。
“哎呀，你哭什么。”庞教练拍了拍胡千雯的肩膀，“别怕，以后要是老冯凶你，你就打电话告诉我，我帮你凶回去。”
“嗯，”胡千雯抽鼻子，眼皮往上掀，把泪意憋回去，“庞教练，你说话一定要算数呀。我有预感，我可能会被虐待。”
庞教练被逗得哈哈大笑。
冯教练从室内走出来，他把矿泉水和遮阳伞递给庞教练。
庞教练接过，说了句“再见”，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千雯看着她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气，再转过身，直直看向冯教练。
这是她选的路，她必须坚定地走下去，哪怕前方是虚无又缥缈的希望。
“来，跟我走。”冯教练开口。
胡千雯跟在冯教练身后，透过玻璃墙，她看到里面有两个标准游泳池。
在低矮一些的白墙上写着“深水池注意安全”，“严禁跳水、潜水”，“禁止压水线”等等标语。
在浅水区有两条泳道，标注着游泳班专用，这应该是暑期小朋友的培训班专用道。
看台上的坐凳也很老旧，坐凳后面的墙上挂着一面五星红旗，下面的横幅写着“开展全民健身活动，加快推进体育强国建设”。
冯教练回头：“你叫胡，胡千雯对吧？”
“嗯。”
冯教练招招手：“你别像小尾巴跟着走，到我旁边来。”
他的语调给人感觉有点儿散漫。
“好。”不熟悉环境的她选择听话。
他们走上二楼，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向南的方向是室外浅水池群，估计有2000㎡。
除了短道训练池，还有儿童水世界，水池里有水上滑梯，水上秋千等设施。
不过那些设备颜色暗淡，一看就是荒芜的。
胡千雯问：“教练，儿童水世界没有开放吗？”
楼道里堆放着很多绿白条纹的救生圈。冯教练弯腰，捡起一只拦路的，放好，说：“10年开始就没开放了，最近正准备拆除，改成绿化。”
胡千雯微微靠近，悄悄地问：“教练，你跟庞教练是好朋友吗？”
“她么，”冯教练摸着下巴，“是我老婆。”
原来是这样！
难怪冯教练这么关心庞教练，和她表现得很亲密。
她望了望天。
那她刚才说自己可能会被虐待，这么说人老公，好糗啊！
胡千雯跟着冯教练进入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靠墙的位置有两个文件柜，中间摆着三张办公桌，冯教练的办公桌背对着窗户。
胡千雯办好手续，领证件。
冯教练大概给她讲了训练的时间和内容。
市游泳队现在进行的是泳池训练，上午、下午、晚上都有运动员在这里训练，冯教练带队的训练时间是下午2点到6点。
接着，冯教练又粗略讲了一些训练内容，从局部力量训练的安排，到暑假的布置和计划。
给胡千雯的感觉就是系统、正规、以及超负荷。
临走前，冯教练说：“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开始训练。对了，把你的头发剪了，越短越好，魏教练讨厌运动员留长发，你小心明天挨骂。”
“好。”胡千雯猜魏教练应该是泳队的总教练。
“魏教练就是刚才跟我一起出门的那个老头儿，你在他面前恭敬点儿，他比我严厉。”冯教练又叮嘱。
冯教练特定强调魏教练严厉，这让胡千雯心里一咯噔。
她回忆刚才的匆匆见面，魏教练看起来比较古板，严肃，有点凶。
十点多，胡千雯从游泳馆出来。
她联系顾柯，约他出来吃午饭。
她抬头看天，烈日高悬，几朵白云默默无言地缓慢移动。
她又回头，望了望白色的游泳馆，心开始猛烈地跳动。
这是新的开始。
迟来的运动员们，叽叽喳喳地冲进游泳馆内，和她擦身而过。
她在游泳馆周围逛了逛，熟悉这里的环境。
这里属于老城区，街道两边的枫树又高又密。房子的高度几乎不超过七层，大都是灰色水泥墙，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转了一圈，她又回到游泳馆门口，马路对面有一家卤肉面馆，叫超大碗卤肉面。
店门口的广告牌写着“欢迎各位运动员光临本店。”
顾柯在马路对面的公交站下车。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还有12秒变红灯，胡千雯赶紧跑过去。
她指着“超大碗卤肉面”，说：“吃完面，你陪我去剪头发吧。”
“嗯，”顾柯揉了揉她的脑袋，头发微微发烫，“你今天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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