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明明也有过那么好的时候
二十分钟后，顾今朝出现在了酒吧门口。情况紧急，他是开夏晚的车来的。
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里是个清吧，灯光柔和，客人不多，都是低声交谈。不远处的话筒前坐着一个女孩，一边弹吉他一边唱着小众的歌。
环视一圈，他看到了醉成烂泥的夏晚，以及坐在他身边的高挑男子。他大步走过去。
“你好，我是顾今朝，谢谢你打给我。”
男子抬眼，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个遍，突然笑了。
“还真是很客气。”
他在打量顾今朝的同时，顾今朝也在打量他。别说，这人他还真认识，刚才来的路边就有他的巨幅海报。
当红偶像傅盛饶。
说完那句话，没等顾今朝回复傅盛饶便道：“人在那，带走吧。”
顾今朝客气地道了谢，走过去把夏晚扶起来：“能走吗？”
夏晚晕乎乎地“嗯”了一声，把眼皮掀开一条缝，待看清来人的容貌之后怔了片刻，脸上浮起疑惑：“顾叔叔？”
“……”
顾今朝没搭话，只用力把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扶着他的腰慢慢往外走。夏晚脚软得厉害，走两步就要卩火示╳踉跄一下，但就算这样还不忘发问：“叔叔，你怎么越长越年轻啊？”
顾今朝把他塞到车里，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说：“看清楚了，我是顾今朝。”
夏晚就着昏黄的路灯看他。
“哦……好像是的，是比叔叔好看。顾哥，你怎么长大了啊？”
顾哥这个称呼，已经有七年没有听过了，顾今朝不禁有些发怔。
原来已经过去七年了。
整个人似是一下子被拉回了年少时代，也是这样的路灯昏黄，他和夏晚在早春的夜晚慢慢地走着，他对那个爱哭的男生说，我们是朋友。
一颗心蓦地变得柔软。
他踩住油门，耐心地说：“人都是要长大的。”
夏晚“哦”了一声，似是听进去了，不多久又歪着头问：“我也长大了吗？”
“嗯，长大了。”
“哦……顾哥。”
“说。”
“我想吃校门口的烤饼……”
顾今朝沉默片刻，说：“过年回去就给你买。”
夏晚笑起来，明明人还醉着，眼睛里却盛满了小星星，一如当年。顾今朝用余光扫了一眼，也颇受触动。当年的爱哭鬼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再见面时对方已经成为了坐拥百万粉丝的影帝，言行举止大方得体，丝毫看不出孤僻内向的影子。结婚这些天，他一度很难将眼前这个人和记忆里的夏晚联系到一起。
可是此时此刻，夏晚醉醺醺地看着他，对他笑，意外地与多年前高度重合，终于令他找回了一丝熟悉感。
在身体里滞留了这么多天的排斥忽然就散去了一大半。他仿佛才明白过来，这不是别人，这是夏晚。
和夏晚在一起生活，似乎也还说得过去。
正想着，一边的夏晚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顾哥，我给你唱首歌。”
顾今朝轻轻地“嗯”了一声。
酒醉的人连调子都找不准，气息也不稳，好好的一首歌被他唱得支离破碎，偏偏这人不自知，唱完了还要追着他问好不好听。
顾今朝说好听。
若不是认真辨认歌词，他都不知道夏晚唱的是哪首歌。但他辨认出来了。
那是高二的那个晚上，夏晚给他唱的歌。
那段时间状态不太好，或许是压力太大的关系，连着失眠了小半个月，看书看不进去，睡也睡不着。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学习和生活，那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拨通了夏晚的电话。
当时正是半夜，夏晚果然已经睡了，接起电话时声音还是迷迷糊糊的，他有些歉意，却仍然没有挂掉电话。
夏晚就给他唱了这首歌。
夜深人静，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就像是施加了什么魔力，落在耳边很轻，很温柔，听得他还不到半分钟就睡着了。那一觉睡得极好，似是将这些日子的疲倦和压力都一并祛除了。他从梦中醒来，发现手机彻底没电了。
明明睡前是满电的，就算一直待机也不至于这么快没电。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夏晚一直都没有挂电话。
他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把手机送到楼下充电。
理论上三中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但是大多数学生都会无视校规，其中就包括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既不玩游戏，也不在网上跟人聊天，大多数时间都把手机关机锁在柜子里，碰都不碰一下，偶尔拿出来查查资料，其余就是用来和夏晚打电话。
他的联系人自始至终都只有夏晚一个，收件箱里几百条短信，全都来自夏晚。
那些看似淡忘了的东西其实一直储存在大脑里，只是很多时候不去想它，它就在角落里一点一点地蒙了尘。但是擦干净了打开，里面还是崭新的。
看着城市繁华的夜景，他难得地恍惚了一下。
明明也有过那么好的时候，怎么后来就断了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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