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喜欢如此，伤害如此
等司上缗端来药，碗底碰到手背，颜清师才注意到白衣上几片干了的血迹。
“你陪他吧，这体寒虽严重，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司上缗递过药，细声细语道：“若想离开他，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让他卸下防备，至于如何去做，便看你了。”
一番规劝，颜清师也无言去回，待门关室静，他才笑了笑，稍微有些苦涩。
心中几分了然，换上浅淡得看不出意味的笑。
“佛悦，听见我说话么？”颜清师拍拍他的肩膀，背对他的人动了一下。
转过身，仇佛悦有点充血的眼睛直愣愣看着颜清师，哆嗦的吐出一句：“怎么是你？司上缗不在么？”
“他让我陪着你，先起来把药喝了，好不好？”颜清师把药放在一边，伸手去扶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怎么像个孩子，闹着不好好喝药，现在我要盯着你把它喝完。”
半调笑的话语，令仇佛悦无比顺心，一股脑儿灌了下去，竟然没吐。“突然这么好，是开窍了，还是有别的事情求我？”
颜清师怔仲一会，回道：“我要什么你都给我么？”
“自然。”没有迟疑，颜清师却哽咽了。
“你的命呢？”
既悲痛又试探的笑意缓缓勾起，颜清师扭过脸，眼睛蒙上一层水汽，是希望他说好还是不好，大概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你看着我。”仇佛悦伸出手，扳过颜清师的脸，目光坚定，魔障一般的话在颜清师耳边挥之不去：“你若想要我的手，我砍给你；要我的腿，我卸给你；要我的心，我也剜给你；哪怕你要整个修仙界，我也双手捧上！”
半晌静默，颜清师拿过药，轻声道：“喝药吧，明日我与你一同去应对九氏与千氏。”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高兴我就高兴。”
无奈还是喜悦，颜清师分辨不出，他不会读心术，也不会察言观色，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或是以无言去抗衡一个不公，在遇到仇佛悦之前，他不明白雪毒御失神呢喃的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意味着什么，对他来讲，只是一个触碰不到的不理解之物。
躺在宽大的床上，颜清师注视那片薄薄的黑暗，自从来了这里，他便很难入睡，半夜喜欢想很多事，间隔久的不久的，拧紧了又松了，浮云一样从脑海飘过。
旁边的仇佛悦睡得安稳，像以前一样搂住他的腰，时不时的呓语，幼稚如孩童。仇佛悦今天如此安心，颜清师都无法理解，这本该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抱着喜欢的人入睡，鼻尖萦绕的都是他的味道，然而从内心深处撒出的酸涩，才是颜清师真正拥有的。
他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雪毒御的威逼都是为让他站在修仙界的巅峰，可那平安喜乐不入俗世，才是一生嗔痴缠念。
“仇佛悦…”颜清师回抱他，眼角滑下几滴泪，“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不能好好的喜欢，一定要伤害他呢…”
夜的深沉埋没清醒，睡意袭来，颜清师终还是堕入黑暗，即便明日一早就能见到光明。
……
从房间迸渐出的药香将两人从梦里扯出来，司上缗带着青黑的两个眼圈，一手端药，一手拿勺，指着他们两个道：“说，你们谁先喝！不从的，想逃跑的，我就放蛇伺候！”
这吼声没把两人闹醒，倒是把曲红筱招来了，她的头发全散在肩膀上，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面前的人。
“佛悦？你怎么又回来了？”曲红筱靠在门口，满脸嫌弃。
仇佛悦觉得好笑：“这里是我家，不回这儿我回哪儿？就算古朔云和我交情好，也不能霸着别人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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