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过了十三天,等到荣老爷入土,依镇河的习俗,从家里走到山上,乌氏扶棺,荣二在灵柩前,走一步跪一步,磕一个响头,几个子侄抬着棺材在后面慢慢地走,一路吹打奏乐,走到山里,已是将要天黑。
荣二竟然松了口气,自始至终,心头没有丝毫悲伤,只有迷茫,不禁想道:这该是最后一次磕头了。
几个妾室也不约而同在心里高兴,她们是盼着分家的,得了自己的那份银子,好去外面过生活。
只有乌氏静静地立在山岗上,冷眸幽深,不知想着甚么,山风吹起雪白的袖袍,吹开孝帽,露出几缕青丝,好像风一吹便要倒了。
下葬过后,从山里回来,客人也大多散去,只有两三片雪白的纸钱在空中飘扬,颇有门庭寥落之感,荣二的额头、膝盖冒着下跪、磕头时擦出的血,一瘸一拐地走进门,顾不得那些,在地毯上,倒头就睡。
“把少爷扛回屋去。”乌氏吩咐道。
连天横给他留了张条子,叮嘱几样事宜,扫乌氏一眼,蕴含着似有若无的警告。脸上却还是很客气的,请他代为转交。
短短十来天,可谓是度日如年,连天横骑着快马,心急火燎,一路狂奔回家。
又转念一想,绕过大门,三两步翻墙进了院子里,几个丫鬟正聚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着甚么。见到他无声无息地跃进来,瞪大眼睛,皆是吓得不轻。
连天横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丫鬟们便点点头,心有余悸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见他要往里屋走,为首的丫鬟压低嗓音,忙阻拦道:“少爷,上回咱们禀报丢了一件衣裳不是?你让我们留意着,方才便见到贼影了!”
“贼在哪里?”连天横环视四周,并无所获,问道:“可有惊动?”
“不曾惊动那贼,往少爷的屋里逃了,只是我们不敢进去……”
连天横道:“你们都下去罢。”
说罢,见她们都走了,唰地抖开尖刀,屏住呼吸,脚步放缓,静静地推门进去,屋里蕴含着一股甜香,耳朵一动,听见内室之中传来异响,大步流星地冲进卧房,提刀在床上一刺,噗地一声,却只刺到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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