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竖起两眼:“凭据……甚么凭据!”
“既是讨债,须有欠条借据,岂能平白上门?”
许抟云看见那个穿着官服的人,眼前一亮,大吃一惊,随即讪讪地说:“怎么是你……”
那个人只作没听见,缓声道:“没有凭据,便是伪诈,须押解回衙处置。”
你道这来者何人?正是姚迢姚佥事,今日逢他当值,遇上这桩事,一年到头,宗族之中吃绝户者数不胜数,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
那伙人遮遮掩掩的,不肯拿出借据,恼羞成怒道:“你们官商勾结,蛇鼠一窝,怎能随意欺压平民,你们……”说着,扑上去,便要揪姚迢的衣领。
连天横一抬手,小厮们便一拥而上,将这几个泼皮制住。
“放手!你们这些狗官,罔顾律法,好没良心!”
姚迢理顺领口,等他们骂够了,才冷淡道:“依奉德律八篇十二卷三十条,丧主之家,如有妻子,长子承祧,如已绝户,无在室女、有出嫁女者,将资财庄宅物色除殡葬营斋外,三分与一分;如无出嫁女,即给与出嫁亲姑姊妹侄一分,余二分若亡人在日亲属及入舍婿、义男、随母男等,自来同居营业、佃莳至户绝人身亡及三年已上者,二分店宅、财物、庄田并给为主;如无出嫁姑姊妹侄,并全与同居之人……丧门诈伪者,笞刑二十。”
那几个人听清了,僵在原地,本想混水摸鱼,上门讨要些便宜,哪里知道自己犯了王法,竟然要受鞭笞之刑,几个人手脚受制,被按在地上,还要挣扎。
“够了,”连天横手指转着那柄尖刀,绕着他们慢慢地踱步,拿目光打量,漫不经心道:“诸位乡邻见证,这几人心思不正,见荣老爷如今去了,便上门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天理不容,今后再有人上门纠缠,依此公办,绝不私了!”
下人们上来,用茶盘端着铜钱,一人给了几文,这才逐渐遣散四邻,平息了此事。
这头许抟云见那几个人被绑上马背,还在嘴硬,破口大骂些污言秽语,气得头顶冒烟,夺过马鞭就是一抽,抽得人嗳唷嗳唷地叫唤。
“胡闹甚么?”姚迢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腕,不许他再撒泼。
许抟云见他总算肯搭理自己,火气也就慢慢下来了,冷笑道:“姚佥事,你这是愿意和我说话了!”说着,一把拽?~襃~嶜~趍住他的袖子,心想这个人大约要回心转意,知道他的好了,若是这样,这些日子,也就勉为其难地不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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