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和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开始疯狂想念方郗珩，他知道方郗珩不会出事，至少不会受皮肉苦，他只是相念方郗珩，那种想念将他撕碎，再重组，再撕碎，直到他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开始抬不起眼皮，最后被黑暗彻底吞噬。
再次睁开眼，入眼便是洁白的墙面，消毒水的味道慢慢渗入鼻腔，提醒着他还活着。
动了动，浑身使不上劲儿，感知回源很慢，手上的温度和力度慢慢传到心底，他扭头，看到趴在床边握着他手的方郗珩。
程沐抬手，覆在他头顶，轻轻柔了把，还好，都还在。
方郗珩猛打了个激灵，睁开眼，话还没说，眼泪先从眼眶爬了出来，那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大串大串往下淌，程沐勉强扯出个微笑，以指腹慢慢拭出他脸上的泪，“多大了？还哭。”
一开口，他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到，嗓子里像是塞了砂纸，又涩又干。
方郗珩不说话，抓着他的手摩擦着脸颊，像只讨宠的小猫咪。
好多问题想问，很多话想说，一个也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方郗珩按在病床了亲了一通，他丝毫不掩饰眼里强烈的占有欲，啃咬着程沐唇瓣，双唇厮磨间，他的低语传至程沐耳中：“你知道吗？你睡着的这几天，我甚至想杀了你，然后陪你一起死，你要是再不醒，刀尖就要进入你心脏了，你好狠心，睡这么久……”
程沐鼻腔涌上一股酸意，摸摸他的头顶安抚他，突然间的，瞥到他手腕上白色纱布，程沐捉住他的手，急切地问：“这是什么？”
“你一天不醒，我就划自己一刀啊，你痛，我陪你痛啊。”
程沐被骇住，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你别担心，我一点都不痛，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哪里都不痛。”
程沐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想告诉方郗珩不要把他看得太重，就算没了他程沐，方郗珩也得好好活着，可看着方郗珩脆弱的眼神，他开不了口。
中午，梁灏和刘伯来送饭，刘伯长吁短叹，“你这孩子，该怎么说你才好，少爷不懂事，你也跟着瞎胡闹，你们两个孩子，跑到外面怎么生活，唉，落得这满身伤的。”
程沐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们大概还不知道他和方郗珩的关系，只当他陪他一起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总比私奔要好接受一点，更何况还是两个男生私奔。
趁刘伯去续交住院费，梁灏一个劲儿向程沐打眼色，眨眨眼，对方郗珩努了努嘴。
“郗珩，我想喝水，能不能去帮我打点水？”
方郗珩瞥了梁灏一眼：“你去。”
“郗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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