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喧闹
“没什么，”姜非拙摇摇头，“只是在想师兄这是做什么？”他说着露出了些微无奈，姜云征这人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用灵息探查他的灵脉了。
姜云征皱着眉，确认那滴血顺着灵脉没入了姜非拙的内腑才收回了手。
他双手抱胸反问道：“你可知长宁仙海之下镇压的是什么？”
“魔族、恶鬼……这世间极尽邪魔之物。”姜非拙回道。
姜云征点点头，“总而言之就是绝对不能放出来的东西。传灯师伯陨落，长宁仙海结界松动，若是不及时以灵器加固，怕是要不了多久那些东西就该都跑出来了。”
“嗯，非拙明白。”
“师尊失踪，必定是有人在暗中想要阻止仙海结界恢复稳定，其心昭昭。为了稳妥，我将灵器存在了自己的内腑之中……”
姜非拙闻一知十，马上明白了姜云征的用意：“师兄！”
“满月也不过是拖得一时，那个恪勤不是好对付的人，在我们回去的时候必定会遭受他的全力攻击，届时我会尽力护你周全并趁机撕开他的结界，你自己抓住时机有多远跑多远。”
姜非拙的眉峰一跳，“不行。”
“你这是要去送死。”
“……”
姜云征有点不太习惯自家小师弟这幅冷硬的模样，毕竟这人不管本性如何，面上一贯爱装作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什么不行。”姜大师兄挑眉斥道，“不用管老二和老五，他们自求多福就行。无论如何，我已经将灵器交予你，你拼尽全力将东西送到长宁仙海便可。”
他说完也不管姜非拙的反应如何，转身便要吩咐满月打开结界，却被姜非拙抓住了师兄。
“师兄！”
姜云征：“这事没得商量。”
“不，我知道——我只是还有件事想问你。”姜非拙垂眸道。
姜云征叹了口气，“有事快说。”
“师兄也觉得只要身为魔族就十恶不赦，活该被镇在仙海之下，永世不得超生么？”
姜云征察觉到，他的小师弟大概是打算启用一种迂回战术，打算说服他长宁仙海不管也行？
他看着姜非拙说：“你是想说魔族鬼族也只是世间森罗万象之一，存在也有他们存在的道理，长宁仙海就算再也镇不了他们也是天经地义，所以我们也没必要为了此事拼死拼活？”
“我……”
“魔族自然也不是天生罪大恶极，更何况凡世仙门的律法道德对于魔族而言，或许本就匪夷所思。对于他们而言可能遵从欲望，弱肉强食才是真正的世间法度。”
“说白了，我们与他们也不过是各自的标准不同罢了，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
姜非拙拉着姜云征手腕的五指愈发收紧了些：“既然师兄这么想，又何必为了不存在的正义……”拼上性命呢？
“你错了，姜非拙，”姜云征微微使力拉开了姜小师弟拽着他的五指，“无论仙门还是魔族追求的都不是所谓的正义。”
“修者脱胎于凡人，与魔族自古以来便是弱肉强食的关系——凡人弱便受魔族欺压屠戮，魔族弱则被修者镇压封印，都是此消彼长罢了。”
“世间修者万千，看看你那小师姐，遇上个魔修都要追杀到天涯海角，更别说正儿八经的魔族了，他那红衣艳鬼的名号，恐怕在魔族地界也是如雷贯耳。”
“对于那些未曾残害过修者凡人的魔族而言，我们这些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斩杀他们的修者或许更加十恶不赦。”
“这从来都不是正义的问题。”
“问题的本质在于立场，你我天生为人如今入道修行，自然就站在了人族的立场上。若是长宁仙海镇压失效，对魔族而言大概算是件苦尽甘来的好事，但对于我们人族而言，绝对只会生灵涂炭。”
话说到这份上姜非拙只能妥协，是了，姜云征怎么可能任由那种事情发生，哪怕他知道是螳臂当车，必也会全力迎击。
“非拙，明白了。”
姜云征回身看向人形神器，沉声道：“满月，解开结界。”
“是！”身披虹光的少年单手一挥，风云乍变。
威压劈天盖地，姜云征只觉得连自己肺管子里那点空气都在那一瞬被抽了干净。
要命，他方才还对姜非拙说要把恪勤的结界撕开一个口子，现在看来这特么怕不是说了大话。
要全灭了么！
不行——井梧横格于身前，姜云征在那电光火石的弹指间倾力抽干了自己的内腑，将所有灵气都灌注在了剑刃之上。
兵戈相接，金石之声如刀刃滑过耳膜般尖利。湖水倾天而成的大雨倾盆而下，将所有人都浇了一个透心凉。
侯以南：“姜云征！”
姚紫山：“大师兄！”
姜非拙：“师兄——”
喊人都喊不齐，姜云征自嘲地勾起了唇角，他要是跪在这里的话，那仨不堪大用的师弟师妹恐怕也跑不出三里地去。
剑气荡然而去，姜云征这全力一击多少还是起了些作用，恪勤布下的结界裂开了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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