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李文之前曾经给慕安阳治过病,后来慕安阳占领了麟息城,没有想到会给齐文晗抄了后路,李文也就顺势留在了小镇上。
他说他为了别人来寻医,也就是说……这个人跟齐文晗有关系。
慕安阳顿时激动起来,按捺不住激动,目光逐渐变得狠厉,威逼利诱着:“你最好是老实交代,不然一会儿得叫你尝尝奸细是个什么下场。”
李文双腿发颤:“殿下,小的愿望啊!”
“冤不冤,还不是孤一句话的问题?”慕安阳垂下头,小指勾起他的下巴,俊美的脸上不复先前的暴躁,但是却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这样的慕安阳,李文从未见识过。
他顿时吓软了腿,战战兢兢伏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小的没有通敌,小的只是发现一个罕见的病例,想要来麟息城寻个人探讨一下。”
见他仍旧顾左右而言他,慕安阳终于失去了耐心,当胸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
他冷冷地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是谁重病了!”
“是、是……”
李文吞吞吐吐的,不肯说。
慕安阳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旋身离开,袍角甩开一朵残酷的黑色花朵。他大跨步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抬手招来士兵:“拖下去,严刑伺候。”
“殿下——”李文顿时吓得尖叫出声。
慕安阳看着这个胆小的中年男人,唇角勾起一丝残酷的笑容,向后靠了靠:“让孤想想,最开始用什么刑呢?夹棍?竹书?还是说炮烙?”
李文一听,想起付子钺双手那些恐怖的伤口,顿时便怂了,大声求饶:“殿下,我说!我说!是付将军……付子钺得了重病,活不久了!”
慕安阳抬起手,士兵顿时放了李文。
李文跪在地上,赶紧朝慕安阳爬了过去,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不住地磕头。
“怎么回事?你最好是说清楚,不然……”
“这事说来话长……”李文刚开了一个头,看见慕安阳的脸色又变了,立刻改口道,“但是草民会长话短说!”
“少说废话,赶紧说!”
慕安阳抬脚又踹了他一下。
“是是是。”李文磕着头,将付子钺的事情简略地说了,“现在付子钺莫名瞎了,还得了重病,整日咳血,草民给他用了吊命金针,听闻麟息城有神医,想过来请教一下神医。”
李文或许不是真心想要救付子钺。
但是对于一个行医救人的郎中来说,对于别的医术高明的医师天然有一种崇拜和追捧,想要与之探讨又或者一较高下,所以他才会来这里。
“麟息城有神医?”慕安阳眯起了眼睛。
他怎么不知道?
李文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神医是西随的随军医师,是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殿下可有印象?”
印象?怎么可能会有?
因为麟息城缺粮,慕安阳在掌控了麟息城之后,火速将俘虏给全部处决了。
现在整座麟息城中,连一只西随的苍蝇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找到这个神医呢?
不过,李文的话确实给了慕安阳很大的启发。
“你做得很好。”
慕安阳伸出手来,在李文的头顶摸了摸,脸上露出这么多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李文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却仍旧舔着脸,阿谀奉承地笑道:“哪里哪里。”
“孤本来还有些困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多亏了有你,给孤排忧解难。”修长的手指在油腻腻的发旋里不断地打转儿,慕安阳也不嫌弃,一圈一圈地转着。
“嘿嘿嘿。”
“你不妨再说说,你对那个医师还有什么了解?”
李文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郎中是西随的随军医师……”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孤不喜欢同样的话来来回回地听。”
“额……对了,齐文晗本来想要带走那个郎中的,但是郎中说他背叛了西随,死活都不肯跟他走,也就是说,那个郎中还在麟息城!”
“是吗?”
慕安阳抿着唇,眼中冰冷一片。
这样说来的话,那个老郎中怕是已经死了。
不过,这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低下头,凑近李文的面前,双眸盯着他的双眼:“你能给齐文晗传递个信儿吗?就说你已经找到了那个郎中,并且告诉他们,那个郎中并不愿意到他那边去,除非他们到麟息城来……”
李文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个……这个不行吧?”
要是齐文晗和付子钺知道他欺骗了他们,会杀了他的!
慕安阳微微一笑,莫名显得有些妖孽:“为何不行?难道你不是大月人?不听孤的话?”
“不是……殿下,这个……”
“还是说,你想要试试被人用刑的感觉?方才提到炮烙的时候,你似乎很害怕呢?要不,我们就试试这个……”
“我写!我写!”
大难临头,李文可顾不得会不会被齐文晗给报复了,只能点着头答应了。
慕安阳立刻让人取来纸笔,给他写好了两封信,还问清楚了李文传信回去的办法,便将两封信给收好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文茫然地摇了摇头。
慕安阳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回过头,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既然你没有遗言了,那就上路吧。”
李文还未反应过来,慕安阳便抬腿出了大殿。
两边的两个士兵听命上前来,将李文给拖了下去。
这一次,他们可没有给李文喊饶命的机会,而是直接捂着他的嘴,将他拖到外面的院子里,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他的喉咙用力一划!
一条生命顿时便凋零了。
慕安阳将那两封信交给自己的亲信,将自己的安排给吩咐了下去,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也是付子铖安排好的,但是却刚好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顿时心情也好些了,那些被他的阴云笼罩了将近一个月的属下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慕安阳甚至想了一个办法,他派人去西随,告诉他们克茶等人都是被齐文晗所杀,希望能够跟西随联手,共同对付齐文晗。
当齐文晗看见这封截获的信件时,气得脸部肌肉抽搐了起来。
“慕安阳他是连脸都不要了。”
付子钺最近的脸色越来越好了,面色红润,唇色也渐渐地变回了粉色,除了眼睛看不见外,他整个人看上去就跟城破之前差不多。
听见齐文晗的咒骂,他斜倚在宽大的太师椅上面,懒洋洋的像只猫,趴在把手上面,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打仗的时候谁还管脸面呢?能赢就行了。”
“这是你们大月的兵法《不择手段》吗?”
“我们大月没有这种兵法。”
“但是慕安阳就真的是不择手段了,连这种阴招都想得出来。”
齐文晗最为苦恼的是,不是说人不是他杀的就行了,按照公西昶隆以及元老院的尿性,哪怕他们心中清楚人不是他们杀的,也有可能会打碎牙齿和血吞,跟慕安阳联手来搞自己。
毕竟跟慕安阳比起来,自己才是更加难缠的那一个。
等先灭了他,后面再跟慕安阳决裂,互相竞争,也要比跟已经公然叛国的自己打仗强得多。
“你先前不是一直有提到八皇子吗?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付子钺又问。
齐文晗边翻阅着属下送上来的军情及信件,应了声,“知道他在哪里,但是却一直杳无音信,他不愿意跟我们接触。”
“我有个信物,若是见着他,将这个给他,说不定他会愿意跟我们谈呢?”
付子钺突然坐直了身体。
他跟慕安宁从小一起长大,就连最后送他出城的时候,他都回来拥抱了他一下,他相信他不是慕安阳那种人。
若是能够联系上慕安宁,揭穿慕安阳谋害皇家正统皇嗣的事情,慕安阳绝对会失去民心。
齐文晗闻言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来,一脸好奇:“什么信物?”
他一直看着付子钺,确信他并没有私藏什么东西,那么这个信物是怎么藏起来的呢?
付子钺指使着士兵到外面采了一把树叶回来,拍了拍叶子上面的灰尘,放在唇边,就这样吹了起来。
悠扬的乐声从那一片小小的树叶上传了出来。
简单却悦耳的曲调,听着听着,齐文晗也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
一曲终了,付子钺眯起眼睛:“是不是很简单好听?”
“还挺好听的,这树叶竟然也可以做管弦,还能吹出这样的仙乐?”齐文晗顺手从他怀中捞了一把叶子,也拿了一片放在唇边吹,却连响都吹不响。
“这个乐谱呢,是年少的时候我和八皇子一起作的。你找个懂音乐的人来,我教教他们,届时就让他去跟八皇子接触,若是他不相信你们,就将这首曲子吹给他听听。”
“他一定会帮我的。”
看着他一脸笃定的样子,齐文晗心中又开始冒酸泡泡了。
从付子铖跟慕安阳两人的关系上看来,付子钺也太过信任这个慕安宁了吧?明明他还是抢走了他身份的人呢?
可是他现在又不能直说,付子钺的名声被慕安阳给毁了,就算他跟大月人说这个才是他们的皇子,也没有人信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像付子钺说的那样,找到慕安宁,寻求他的帮助,又或者排除他的威胁。
事情都安排好了,付子钺在这里也待够了,便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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