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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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你驯过兽吗?”

大年初一的晚上,麟息城一片安静祥和,安静到让人觉得莫名的恐慌,付子钺团坐在火炉面前,忽然转过头来,问身后正在处理公文的齐文晗。

仅仅歇息了一天一夜,齐文晗又不得不面对城内大小事务,忙得焦头烂额。

听见付子钺的问话,他还是感兴趣地抬起头来,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正逐渐变得柔和起来,带着鼻音轻哼:“嗯。”

“驯的什么?”

“狼。”

付子钺一下子来了兴趣,转过身来,两手托着腮,一脸乖巧地看着他:“怎么驯的?”

听说狼很少家养的,都是在野外群居的,要养狼十分的不容易。

齐文晗不知道付子钺为什么突然间对这个问题感兴趣,放下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惬意地眯起眼睛,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刚被放逐不久的孩子,一个人带着弟弟,活得十分的艰难。

是一对没有孩子的牧民夫妇收留了他们。

呼保,还有其他人就是那个部落的牧民的孩子,他们活泼好动,有一次竟然在山上掏了一窝狼崽子回来。

那狼崽子还未断奶,但是特别的凶,有奶没奶都是一样的凶,喝了奶后也不会跟你亲近。

几个孩子胆子大得很,几个人为一组,各自抱了一只狼崽子回去驯,约定好了驯好了就送过来让大家看看。

“最后,当然是本将略胜一筹。”

狼崽子记吃不记打,对人类有着天然的敌意,费了他们好些工夫。

“只要将它打一顿,不听话就打一顿,什么时候听话了什么时候给东西吃,他受不住疼了就会乖乖听话了。”

齐文晗忽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笼罩着付子钺,在付子钺惊讶的目光中,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用力一带,两人便跌坐在椅子上。

齐文晗搂着他的腰,掂了掂,“好像更瘦了些。”

他记得自己刚入城的时候,付子钺看上去还是很高大威猛的。

虽然除去盔甲后才发现他长得年纪偏小了些,但那个时候看上去和现在并不一样,肌肉结实,不像现在,浑身的肉都软趴趴的。

他知道,这都是化功散的原因。

想到化功散,齐文晗的内心里有了一丝丝的不舒服,埋首在他的颈间,说道:“你突然问这个,是不是觉得在皇宫里无聊了,想要养一只小宠解解闷了?”

“就像你养着我一样吗?”付子钺冷不丁地问道。

齐文晗浑身僵硬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付子钺的脸。

付子钺的表情依然和刚才那般没什么变化,就连眼神也是一如既往地清澈纯真,甚至面对他审视的眼神,还表现出一丝懵懂,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我并不是……”

我并不是把你当成宠物那般养着解闷啊。

有谁会想养一只时常把自己气得半死的宠物?

但是齐文晗只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反问道:“到底要不要?”

“我可以要吗?”付子钺似乎并不相信齐文晗会这么好心。

齐文晗的心情大好,大手钻进他的衣服里,逗弄着他,说道:“只要你让本将开心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人也可以吗?”

“……”

齐文晗面色忽然正经了起来,推开付子钺。

付子钺不明白他的情绪为何突然变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脸懵懂的样子。

从那天再次相见以来,付子钺的性格变化了很多。

他很少会主动反驳,也不会再跟他作对了,但是他却总是问些不合时宜的,让齐文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话。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人不行。”

“哦。”付子钺点了点头,“那我没有想要的了。”

齐文晗很想要问问他,他到底想要养谁,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还是不要让他有机会纠缠不休就好了。

性情大变后的付子钺还特别的害怕呼保。

呼保有事禀告,原本每天待在齐文晗身边的他,现在只能站在大门口,让人通传一声。

而付子钺只是听见他的名字,便浑身颤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在大殿转角的阴影处不敢出来。

呼保走进来,半跪在地上行礼,头颅压得很低,但即使这样,付子钺也依然是害怕得不行。

“什么事?”齐文晗无意中看到这样的情形后,一直留意着付子钺的神情,看向呼保的眼神也逐渐的复杂起来。

呼保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付子钺,说道:“殷夫人血崩了。”

他将那碗落胎药给殷问琴喝下之后,不到一刻钟,她便腹痛如绞,血液顺着大腿往下流,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所谓将军的意思,是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救命……快来人救我啊……”

殷问琴躺在地上不住地打滚,血液沾湿了她的衣裙,红艳艳的一片,看着十分的恐怖。

因为落胎没落尽,现在又开始血崩了。

齐文晗想到殷问琴背叛了付子钺,想必付子钺一定恨她入骨,便朝着付子钺走过去,将不住颤抖的他拉起来,眼眸中充满兴味。

“本将带你去见个人。”

他勾了勾唇,自以为这样能够让付子钺高兴一些。

又或者……看穿付子钺的伪装。

齐文晗跟着付子钺来到殷问琴住的地方,还未靠近,便听见殷问琴痛苦的哀嚎声,以及那一声声凄厉的呼喊:“让将军救救我!将军,你不能这样杀了我们的孩子啊!”

一进门,浓烈的血腥味带着一股奇怪的腥味扑鼻而来。

齐文晗和呼保都在偷偷地观察付子钺的表情。

付子钺听见殷问琴的声音似乎无动于衷,只唯独在对上呼保视线的时候才会做出一些类似害怕的反应,紧紧地抓住齐文晗的手。

“将军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殷问琴蓬头垢面地从床上连滚带爬滚下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泪流满面。

见齐文晗走进来,立刻扑过去抱着他的腿,哭着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齐文晗一脚踢开了她。

殷问琴一个没防备,便被踹开了,摔倒在地上,失血过多,又伤心过度,让她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抬起头,看见付子钺。

见到完好无损的付子钺,再看看满身失血的自己,她失声痛叫:“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应该死了吗?

就算没有死,他也应该被关进天牢,被严刑拷打了啊!

她不是有意要害付子钺,只是在恐惧和求生欲的面前,她不得不放弃了曾经与付子钺一起构建的美好生活,向现实低下头。

可是她向现实低了头,出卖了自己给魔鬼,却落得这种下场,而付子钺却活得好好的。

付子钺活得好好的,而自己背叛了他,所以下场凄惨……

殷问琴顿时满脸惊恐,朝着房间的方向边爬边哭:“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出卖你的,我只是怕了,我是真的怕了。你看在我弟弟为了你弟弟牺牲的份上绕了我吧……呜呜呜……”

恐惧和绝望瞬间席卷了殷问琴,付子钺的出现让她一度以为自己的孩子就是他用计弄掉的。

而齐文晗此时,却给了一把刀给付子钺。

“本将知道你气这个女人出卖你,所以她就交给你了,你可以随意处置。”

除却齐文晗和呼保,这个房间里还有许多西随的士兵,以及一个郎中。

大家都看着付子钺,那种紧张而压迫的气氛,似乎在逼他杀了殷问琴。

付子钺看着手里的刀,再看看一旁的齐文晗,反问道:“你要我杀了她?”

齐文晗不知是计,竟被他套了话:“不,你可以随意处置。”

“既然我可以随意处置,为什么你要给我刀,难道你不是想要我杀了她吗?”

齐文晗皱眉。

却见付子钺一步一步地朝着殷问琴走过去,说道:“既然你要我杀,那我便杀了她吧。”

他面无表情,没有人能够看懂他的想法。

只看见他高高举起刀,朝着殷问琴砍了过去。

殷问琴背叛了他,出卖了他,将他置于死地,让他被呼保关起来驯化了一个多月,他要杀了她,也是情有可原。

可刀锋,在离殷问琴只剩一寸的时候被人截住了。

殷问琴瞳孔骤然一缩,捡回来一条命,这才反应过来,嗷嗷大叫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呼保那边跑去。

付子钺看着拦下自己刀的齐文晗,又看了看地上那一丝长发,沉默不语。

他要杀了殷问琴,齐文晗没有觉得高兴,反倒有点淡淡的难过。

“回去休息吧。”他拿走他手里的刀。

将付子钺送回去后,齐文晗再次回到处理公务的书房中——为了方便,他将办公的地点挪了一个位置,好离睡房近一些。

他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看着下方的呼保:“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呼保仍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将问题抛了回来:“将军觉得现在这样不好吗?”

付子钺乖巧听话,主动又热情,甚至一点都不会抗拒和齐文晗的亲热,对他黏糊糊的,一刻都不愿意离开。

哪怕是现在齐文晗自己在这里办公,付子钺也要搂着他的大氅才能安心。

这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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