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公西昶隆戏谑地看着齐文晗,身子微微前倾,颇具侵略性。
“四弟,你要解释?”
“本将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齐文晗一口咬死,死不承认。
“欸……三哥见你对那位大月的将军情深似海的模样,差点以为你为了外人通敌叛国了,今日才这般质问三哥为何要让大月百姓作为先锋呢。”
公西昶隆勾起唇角,不咸不淡地说道。
他就是要让齐文晗没办法继续追究他草菅人命的事情。
只要齐文晗敢追究下去,他就可以咬死说他通敌叛国,让元老院对他彻底离心,哪怕他得到了大月,他也无法成为西随的储君。
就在齐文晗准备妥协的时候,身后的呼保忽然开口了:“殿下,您说的话可有依据?”
公西昶隆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那边,见只是一个亲卫队队长,他冷笑一声说道:“你要什么依据?”
呼保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说道:“您说齐将军爱上了大月的男人,可有依据?”
“依据?齐文晗将他关在皇宫中而不是天牢里,这不就是依据?”
呼保一脸淡定地说:“我们将军何时将付子钺关在皇宫中了?”
齐文晗不由得转头看向他。
呼保比任何时候都要淡定,迎上许多人质疑的目光,他说道:“将军早已将付子钺关进了天牢中,若是诸位将军不信的话,大可以跟呼保前去查看。”
那些个质疑齐文晗的人纷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犹豫不决。
只有公西昶隆认为他这个是缓兵之计,站了起来:“行啊,孤便不信,你现在便带孤过去看看。”
“可是这里……”有人犹豫了一下。
现在还在前沿战场上呢,他们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呢?
公西昶隆挑眉:“你们派几个人跟孤一起去便是,这里有齐将军主持,就是少几个人又有何妨?”
齐文晗皱眉,却见呼保冲他点了点头。
呼保说:“只不过是带你们看一下囚犯而已,我一个人就行了,跟我来吧。”
他说完,在离开前,悄声对齐文晗说道:“交给我吧,将军。”
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将军的。
齐文晗不明所以,但是既然付子钺在呼保手中,他还是相信呼保的。
一路上,公西昶隆盘算了许多种揭穿呼保谎言的办法,只要让他见着了付子钺,他就能够找到种种齐文晗勾结外人的证据。
可是当他们走进天牢的时候,那回旋在天牢的喊叫声,凄厉无比,好些人都被吓得浑身一颤。
“啊……求求你,饶了我吧……”
呼保面无表情地领着大家来到关押付子钺的牢房里,命人打开门,将里面的场景呈现给大家看。
只见牢房的中央设置着一个刑架,刑架上绑着一个形容枯槁的人,虽然看上去完好无损,可是看他的脸色,已经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了。
而旁边则有两个士兵,抓着他的脚掌,正往烧红的烙铁上按。
“啊啊啊啊啊!”
皮肉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而付子钺的惨叫声,也灌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就连平素里最心狠手辣的公西昶隆,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付子钺烙印,他再怎么说齐文晗对付子钺不一样, 也没有人信了吧?
果不其然,那些个贵族子弟们纷纷议论开了:“这是齐将军心爱的人?要是真的喜爱,又怎么会给他动刑呢?”
“嘘,别说了……”
公西昶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扇了一掌似的。
他说齐文晗对付子钺很好,现在呼保便带他来看付子钺受刑,显然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让他的脸色难看得很。
偏偏这个时候呼保还要说:“殿下要不要进去检查一下,看看到底会不会属下让人假冒的呢?”
“不用了。”
公西昶隆听到付子钺的声音从凄厉逐渐变得微弱,转身就走。
他可不敢进去,要是付子钺看见了他,突然间向他求救怎么办?
到时候通敌叛国的人就成了他了。
待公西昶隆等人走后,呼保看着他们的背影,确定看不见了,这才转过身去,朝着付子钺的牢房里走去。
他使了个眼色,行刑的两个士兵便抓起付子钺的脚,把脚掌掀开给他看。
只见那过分白嫩的双足底下焦黑一片,散发出阵阵令人恶心的焦臭味,便摆了摆手,让人将他放下来。
“今天有喊将军的名字吗?”
两个士兵摇了摇头。
呼保皱眉:“他可真是够倔的。”
他打算先用疼痛一步步地侵蚀付子钺的理智,然后再慢慢地诱导他。
只要他喊了齐文晗这三个字,他便会给他减刑,每喊一次,便会少受一些痛苦,直至付子钺对这个名字产生依赖。
一来二去的,便能够将将军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烙进他的心中。
疼啊。
付子钺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身上无处不在的疼痛。
只是他一呼吸,便不小心扯动了肺腔,胸口被打骨裂的几根肋骨顿时便疼得不行。
他“嘶——”地倒抽一口冷气,蓦地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便看见呼保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天只要呼保一过来,便又意味着一顿打,以至于付子钺看见他,不由得浑身瑟缩了一下。
呼保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冷笑一声。
“很疼吧?想不想摆脱这种疼痛?只要你喊了将军的名字,我便会让人放过你。”
付子钺摇了摇头,咬紧牙关。
他知道呼保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不能喊。
他不能期待有人来救他,一旦那样期待了,他就会丧失自己的人格,忘掉自己的仇恨,沦落成依附他人生存的玩物。
呼保见他这般倔强,又想到今天公西昶隆对齐文晗的刁难。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很快,将军就会发现他做的事情,到时候要对付子钺做些什么,就更加难了。
这些天来, 他一直都在避免给付子钺添上一些肉眼可见的伤口,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慢慢地折磨他了。
他后退一步,冲一旁的士兵招了招手:“上银针。”
“是。”
付子钺还未反应过来呼保他们又想做什么,他便被人从刑架上放了下来,双手被人抓着固定在一张桌子上,双脚也被固定住。
其中一个人拿出来一盒长长的银针,另一人抓起付子钺的手指掰开。
发觉他们想要做什么,付子钺凄厉地叫了起来:“不要!不要!”
呼保冷着脸,什么都没有说。
那两个士兵毫不留情地掀开他的指甲,将银针狠狠地插了进去。
“啊——”
一股剧痛从指甲缝里传出来,疼痛流入四肢百骸,疼得付子钺不断地抽搐起来,连带着身上的那些暗伤,敏感的身体更是疼得死去活来,竟活活地晕死过去。
“泼醒他。”
一盆凉水兜头浇了过来,付子钺被冻得一个激灵。
紧接着,又是一枚银针深深插进他的指甲缝里。
疼痛让他几乎不能思考了,耳畔响起呼保谆谆善诱的声音:“喊将军的名字求救吧,只要你喊了,就不会疼了……”
“齐文晗,救我!”
忽然间,银针不再深入,抽了出去,双手被人泡在冰凉的雪水里面,疼痛瞬间消失了。
呼保嘲讽地看着付子钺,吩咐道:“今天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然后便离开了。
第一次让付子钺喊齐文晗的名字花了十一天的时间,第二次则花了七天时间,第三次只有两天……
越是往后,付子钺便越依赖齐文晗,只要他忍不下去了,一喊齐文晗的名字,所有痛苦都会消失。
到最后,都不需要用刑,他便在里面一直一直地喊着齐文晗的名字。
距离付子钺逃跑那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齐文晗和慕安阳斗得焦头烂额,谁也占不到便宜,就这样慢慢地缠斗到除夕前夜,两方都筋疲力尽了,退守后方。
齐文晗也得以抽空回来,解甲休兵,好好地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他叫来呼保:“付子钺呢?”
战场上的状况瞬息万变,他每次想起那天呼保的表情,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他又没有办法亲自回来看看他,只好一直推着。
今天回到麟息城了,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看付子钺还好不好。
呼保单膝跪地,像是对待自己的神祗一样虔诚地回复道:“回将军,他在天牢里,状况很好。”
他已经十多天没有受刑了,身体上那些被弄出来的伤口,除了脚底的烙印,其他都好得差不多了,这些天吃好睡好的,面色也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甚至整个人都变了。
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守门的士兵:“齐文晗今天会来救我吗?”
齐文晗来到天牢里,刚一进入,听见的便是付子钺这句话。
他走过去,付子钺看见他,眼眸中顿时亮起了光芒,朝着他扑了过来:“齐文晗!”
这些天呼保对他身体和人格的折磨,让他变得对齐文晗万分依赖,可惜,他还被关在天牢里,想要扑过来,却被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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