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忆进行至此，徐渐展终于看清楚了一切。
——原来在遇见自己之前，他曾经经历过这么多事。
所以凤珞总是很少提起自己的过往，而当说起那个让他不惜冒险下凡来寻找的爱人时，青年脸上往往也会露出难得一见的落寞神情。
若是换了旁人，经历过那么多挫折恐怕一早就放弃了，但凤珞仍然从未停止过想要找到心爱之人的念头，哪怕他为此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更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眼眶一酸，泪水却没有滚落下来，只因徐渐展再度感到了那股几乎要将自己的魂魄都焚烧成灰的热意，痛呼也哽在喉头无法发出。
不过瞬间的工夫，他便又一次因为这难以抵御的灼烫痛楚而逐渐失去了意识。
重新醒过来后，徐渐展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被凤珞死死地抱在怀里，只是那低垂着头将脸埋在他颈处的青年的状态?却有些异常。
“凤珞...？你怎么了？”疑惑地问了一句，他刚动了动，顿时就因为那从对方身上浮现而出的炽热烈焰而猛然缩回了手。
徐渐展错愕地看着那些越烧越旺的火，只见火光中，凤珞的身体已开始慢慢变得透明，然而不论如何焦急呼唤，青年一直都没有反应，眼看着那些火焰蔓延的面积越来越大，他这下也彻底慌了神。
“凤珞！你醒醒啊！”
好不容易挣脱了那人的怀抱，徐渐展赶紧艰难地将双眼紧闭的凤凰给拖到了河岸边，不断掬起水往他的身体上浇。
但眼前依旧在蓬勃燃烧着的并不是普通的火，平生第一次，徐渐展清楚地明白了杯水车薪这个词的意思。
现在的他只是一介凡人，只得眼睁睁看着凤珞的身体在火中消逝，无能无力。
到底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救他...！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徐渐展总算是发现了不对劲：从刚才自己还在凤珞怀里时，似乎那火焰就一直没有烧到他身上？
所以，是不是这火对他不起作用？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别的，立刻便尝试着握住了凤珞的手，果然只感到一阵热意袭来，皮肤上却并没有出现烧伤的痕迹。
......但是这样又如何？他依然灭不了火。就在徐渐展渐趋绝望的时候，一幕画面便骤然自脑海中闪过。
那时候，为了探得他在人间转世的踪迹，凤珞曾将自己的涅槃火过渡到了他的身体里，因为这一举动，所以才导致了凤珞迟迟无法开启那最后一次涅槃。
如果......如果他此时能把涅槃火还给凤珞，是不是就可以救他了？！
想到这，徐渐展再也不犹豫，当即凑近了青年几乎快要消失不见的面容，同时紧贴上了那对唇。
霎时间，那股比凤珞身上的火焰还要滚烫无数倍的热度就自他的身体里爆发而出。徐渐展不得不竭力承受住这阵痛苦，哪怕他其实已疼得快要原地打滚了，但一想到也许现在只有自己才能救凤凰，他到底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就这样近乎绝望地吻着，过了好半晌，徐渐展终于看到那对垂下的睫羽微微颤抖了一下。
“凤珞...！”
也许是这个方法奏效了，总之青年真的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但他却好似无比虚弱那般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也十分低哑，要凑得很近才能听见：“你......没事吧？”
见他还能说话，徐渐展这才放下了心：“我没事，凤珞，你呢？！为什么你身上忽然多出了那么多的火焰......”
看了眼自己被火包裹住的身体，发现四肢亦动弹不得，凤珞这时也明白了什么，随即惨淡地笑了笑：“最后一次涅槃，终究还是开启了。”
虽然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不知晓，但如今凤珞能完全确定，徐渐展已将涅槃火还给了自己。
“你......”徐渐展愣了一下，他也想起一旦凤凰涅槃后将要发生什么，但纵然心酸，还是咬牙安慰道：“这样不好吗？只有开启最后一次涅槃你才能真正获得力量，已经拖延太久了，凤珞，你本来早就应该开启最后一次涅槃了。”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两道晶莹水光也缓缓自青年的眼角滑落，“可你明明就知道我不想涅槃，因为我不想忘了你...！”
他无法避免自己因涅槃而遗失记忆，唯有彻底斩断这条路，才能保证日后自己不会后悔。
“......凤珞，没关系，我会记得你，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看到他落泪的模样，徐渐展的心也像被几千根针同时扎透了似的，除了永无止息的痛苦以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事已至此，就算徐渐展想要阻止也办不到了。随着涅槃火的回归，凤珞本就几近消失的身躯更是渐渐被火焰包裹、缠绕，他清楚没有更多时间留给自己了，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腕上那串焱晶褪了下来。
只堪堪将焱晶塞进了徐渐展手里，凤珞还未来得及再说一句话，便在徐渐展的注视下生生与那些烈焰一同消失不见了。
紧紧握着从赤色变为纯白的焱晶，过了许久，徐渐展仍是怔然跪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凤珞......走了？他这算是涅槃成功顺利回天上去了吗？
可惜并没有人能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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