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后忘了自己尊贵的身份,扑通一声跪下:“老身谢过高人!”
王老志十分心安理得地受着当朝太后这一拜,丝毫没有局促和不安。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赵立之扶起孟太后,道:“赵家有救,大宋不亡!”
王老志这才拿走李师师手里的干坤鉴,朝镜面吐了一口气。
镜面不再平静,如同石子落入水中,泛起阵阵涟漪,镜中人,镜中物,扭曲而模煳。
雪尘飞扬,北风疾唿。
镜中画,是中原人和南国人不曾想象的北方,北方的北方。
摇摇欲坠地小屋里,雪花从破碎的窗户纸飘进去。
一个老人跪在案前,身上披着一件沾满碎草的裘衣,他手里拿着一只湖州笔,手一用力,用铜丝堪堪固定住的桌腿就开始吱吱嘎嘎地摇晃。
即使北国的风冻僵他的手指,即使极寒的温度冻住了他的墨,这都不影响他依然能写出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
翔凤跃龙,擎露舞风,并立不争,独行不倚。一点都不像他的诗,和他的人。
“曹勋……”赵佶的声音和着北风的唿哨,如同一把嘶哑的二胡。
“臣在。”名为曹勋的臣子跪下。
“有把握么?”赵佶颤抖着问道。
金人的笼牢,不知坚固与否,曹勋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钻到空子逃到南方去,即便心里忐忑,他还是斩钉截铁地肯定:“陛下放心,臣有把握。”
赵佶叹了一口气:“我已经不是皇上了……”
曹勋默然。
赵佶拿出贴身的里衣,挥笔写下“北国艰难,勿忘父母”八个大字,交给曹勋,百般叮咛:“你要是到了南方,一定要把这个交给赵构,告诉他,北方不好……我……我想家……”
话未说完,赵佶将一腔的委屈和煎熬哽在了喉咙里。
曹勋潸然泪下:“臣不负陛下重托。”
李师师脸上已经有了泪痕,毕竟赵佶也呵护过自己,把自己当珍宝一样捧着,现在呵护自己的人在远方的远方饱受磨难,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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