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季翦很小声的打断他:“好啦,你不要说啦。”
说着季翦仰起脖子,吻上那张还欲说话的嘴。雨水还在下,冲的泥沙混做污泥,他们身边的河水像是大地上裂出的一道汹涌的伤口,散发出腐烂的生物的气息。这个吻实在不够花前月下。
奇怪,但是他们在这个久违的吻里先想到的都不是关于什么情情爱爱的。
嘴唇碰嘴唇,旁的什么就都是子虚乌有了。邵游光忽然确认下来季翦的存在,于是他不假思索地伸手死死掐住他腰加深了这个吻。
而季翦呢,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要缺氧了,眼前好像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可是仍旧看得清楚邵游光的脸,少年的轻轻一吻和现在重合一起,唇舌被主导被深入,像是回应了他许多年来的痴心妄想。
“第二次了啊。”他忍不住想笑,但是有水顺着眼尾落下来,可谁又能分清这到底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呢。
作者有话说:
31 客心洗流水
大多数司机开夜车都不爱开车内的顶灯,生怕晃了眼。季翦不知怎么的,盯着那蒙着油纸一样脏兮兮的黄色,想起来有一年育苗小学放寒假,他百无聊赖一个人去了昆明,昆明也没什么好玩的,他在城里绕了半天,最终错过了最后一趟火车。火车站门口拉人的黑车停了一长排,季翦随便搭上一辆,行至途中,猛抬头见外面一片漆黑,八万大山一重叠一重,恍惚一下就跌入绝壁。他伸手要开顶灯,人总觉得亮了心里才踏实。刚要动作,那长得一脸凶相的司机好像后脑长了眼睛,偏头粗声,同他说,走夜路,要一条走到黑,开不得灯。
于是那个想开灯的季翦就随着突突的车尾气一同跌进悬崖下面,粉身碎骨了。黑夜像一个泥潭,把人扯进去,他竟然也一路安然无恙又回到了彝良那间房子里去。
邵游光却伸手,湿衣裳贴着手臂线条带了一阵湿冷的气流擦着季翦耳边过去。推开开关只消一瞬间,于是那个想要开灯的季翦又活过来了,呼吸正常,四肢开始在供了暖的空气里舒展。他顺着邵游光手去的方向看,就看见廉价塑料灯罩后面的灯光在头顶像一片纸糊的月亮,窗外下雨,车内倒是一个好夜晚,将两人皆浸泡在一汪黄澄澄的光线里。光线若能被具体化,和水也像极了一种东西,这两人干脆沉在水底,浸泡在波德莱尔式的昏黄之中。
暖风呼呼的响,听起来它转得极累。正渐渐开始将衣服烘干,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邵游光又动了,他将车窗开了很小的一条缝,一点冷的气倒灌进来,透着气,不至于让人觉得窒息。车久久不发动,他靠着,坐成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扭过头来问季翦:“还要回去看看吗?”
“回哪去?”季翦看着邵游光问,目光不经意就触及对方嘴唇,又略尴尬地昂头去看顶上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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