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你养了猫?
凌默行走后,俞逍一个人无聊地在那玩手机。
刚打开列表,未读消息就蹦了出来,大多在关心他的死活。
他和人干架这事吧,最后估计是校方出面和解。黄蜘蛛家里有些手段,不会受严重处分,不过呢,俞逍家也并非任人宰割的鱼肉。
黄蜘蛛占助学金的便宜是理亏方,闹大对他没好处,轻则个人身败名裂,重则校方高层被一锅端。
作为先抡起拳头的俞逍,也占不到什么理。两方都有责任,由此可见,和解的确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
消息里,属徐小冰发来的最多,叽叽喳喳的——
“操他大爷的黄蜘蛛,敢把你推水里?”
“我刚把他课桌掀了,跟他一起上集训真恶心,空气都是臭的。”
“逍哥你没事吧,怎么还住上院了?晚上我来看你,给你带点什么?尽管说,别客气!”
“失恋的悲伤都挤走了大半被这傻X气的,真特么操蛋!”
“你们昨天为什么打起来?他又狗眼看人低了?”
“不过逍哥你也是不赖,把他揍得鼻青脸肿,腿都抬不起来,走路一瘸一拐,一副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我服。”
俞逍一愣:“?”
鼻青脸肿?一瘸一拐?
有这么严重吗?昨晚没往那张丑脸上捶啊。腿又怎么会抬不起来?抬不起来怎么把栏杆踢倒踢断的?
难道他出的拳有流血效果,使黄蜘蛛遭受了到持续性损伤?
他暗自发笑,觉得自己打架技术进步不少,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给徐小冰回复:“我没事,死不了。”
“罗飞没拿到的那笔助学金被他抢了。”
没多久,徐小冰回了一个“操!”
俞逍仿佛能看到他那张怒目横眉的小脸蛋。
过了几分钟,徐小冰发来消息:“我把他人掀了,现在在教室外头罚站,逍哥你昨晚就该把他往死里揍。”
俞逍愁容满面地“唉”了一声。
无论如何,都不能给罗飞带来实质性的补救。
他接着给徐小冰发:“别气了,也别被罗飞知道。话说你看见我哥了吗?”
徐小冰:“没看见你男人,不是在陪你么。”
俞逍放下手机,没回教室上课,那凌默行去哪了?
晚上六点半,距凌默行离开已经快两个小时,护士都来查两轮房了。
俞逍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盯着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想他要是不伤在胳膊,还能打个游戏什么的。
外头响起脚步声。
就在下一瞬,俞逍兴奋地撑着左手,艰难地支愣起来——他认得凌默行沉稳的脚步。
心心念念等的人回来了。
不过当拎着饭盒的凌默行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满脸的春风倏地散了,冻成了冰棍。
那个饭盒……和厨神小组的一模一样。
“哥你,”俞逍当场石化,难以消化地说,“……去给我做晚饭了吗?”
凌默行把餐盒放下:“对。”
“下来吃饭。”
俞逍如遇晴天霹雳。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凌默行皱眉走过来,在他额上摸了一把,怕他发烧,“体温正常啊。”
俞逍撑着他下床,老眼昏花地说:“没事,我就是……饿了。”
他“饥肠辘辘”、“兴致勃勃”地坐到桌前,尽量让语气充满好奇:“你给我做了什么呀?”
凌默行把餐盒打开,俞逍惊喜地“哇”了一声,舌头在流泪。
“其实……其实医院里有营养餐的,不用这么麻烦。”他善解人意地盯着凌默行,“你跑来跑去多累啊,而且都不能陪我,很没劲的,我盼星星盼月亮等了你好久。”
凌默行似乎被他说服:“嗯,下次买。”
下次归下次,无论怎样,这顿是逃不了。
他今天和吃饭杠上了么。
俞逍面对一桌能让他痛哭流涕的山珍海味,“激动”地搓了两下手,拿起筷子。
他忧虑地看了眼胳膊,病情该不会因此加重吧,难吃到伤口裂开什么的。
凌默行也真是,对人好的表达方式就不能亲亲抱抱么,偏要做饭养猪。
他对着米饭正出神,凌默行先行夹了一筷子茄子到他碗里:“多吃蔬菜。”
“嗯。”俞逍听话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低下了头。
几乎是把筷子放入嘴的瞬间,病房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由白变黑。
身体时而轻如羽毛,时而沉重难负,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俞逍欣慰地想:我终于中毒了么。
病房里安静的氛围没了,凌默行的身影也不见了,耳畔传来“嘟”“嘟”的声响,像在给谁打电话,那头迟迟没人接。
他动了动右手,灵活自如,便意识到,自己被一股神秘力量从筑茧里拽了出来。
再次睁眼,俞逍发现自己身处加乐的总裁办公室,端正地坐在桌前,举着手机放在耳边,正在通话。
不过暂时没被那端的人接起。
西装革履的俞逍对此情此景已经不再震惊,只是卑微地叹气——他又和凌默行互穿了。
真是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防不住。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上面的备注是“小逍”,凌默行正在给自己打电话。
又“嘟”了两声,电话被接起来。
俞逍听见自己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小逍。”
再也没有什么灵异事件能让俞逍觉得奇怪,他甚至还维持住了镇定自若:“喂,你是不是在筑茧测评室呐,没给这出吓晕吧。”
凌默行只是问:“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
他被筑茧拉入回忆,哪有空管这个。
“开了静音没听见。不说了,在一层楼上打电话跟白痴一样,找我什么事?你过来说吧。”俞逍径直挂了电话。
看见通话记录里五六通打给自己的电话,他全没接,也怪不得人急。
放下手机,俞逍撩起西服袖子,端详胳膊上的纹身,有些出神。
这玩意儿像个深刻的烙印,醒目地提醒他那些事清晰到不能再清晰。
……以及他的咬合力和鳄鱼有的一拼。
没多久,凌默行回到了办公室,似乎是有急事,带着他要走:“小逍,跟我走。”
俞逍还有点懵:“啊?去哪?”
凌默行:“我家。”
俞逍:“?”
在公司里一前一后走,周遭都是同事,不方便询问和跑路,等到了停车场,他一下炸了:“你把话讲清楚,去你家干什么!”
图谋不轨?
凌默行抓着他手腕,往自己车那走:“别迟到。”
俞逍总觉得奇怪:“你要强抢民男?”
凌默行停下脚步,好笑地说:“你想什么呢?凯悦的闵总要和我见一面,已经到了家楼下。”
俞逍一噎:“啊,这样啊。”
原来是工作上的事。
可把他吓的。
那行,走一趟。
坐上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一只手往他面前的储物盒一指:“无线耳机。”
“哦。”估计又是一场戏,俞逍心不在蔫地拿出来佩戴好,神思不属,把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有家?”
说完,觉得有些歧义,像在骂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除了公司,你还有其他落脚的地方?”
这工作狂不是为了节省日常通勤时间,把公司当家吗?
凌默行将车驶出去:“嗯,我一个人住。”
俞逍简直想象不出,凌默行在公司以外的住所是什么样子,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会有人气吗?
以他的身价,是座豪华的别墅?独居会不会慎得慌。
凌默行的住所离公司不算近,在另一片寸金寸土的城区。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门禁森严的小区,在里头弯弯绕绕,可谓曲径通幽,最终才在车位停下。
不是别墅,而是均价并不比别墅便宜多少的高层,小区人行道上遛狗的那帮家伙非富即贵,手里牵的玩意儿狗仗人势地乱叫。
“我不下去了,十五楼,这是钥匙。”凌默行打算留在车里,他点了点耳机,“保持通讯。闵诚华来谈合作,不会为难你。”
俞逍一愣,你不跟我一起上去?
随后他反应过来,两人一起上去还怎么作弊。
“哦……”俞逍下了车,忽然有些不舍,不舍得离开凌默行那种坚如磐石的安全感。
万一听不懂闵总说什么怎么办?自己乱说胡话怎么办?谁帮他解围?
接着他摇了摇头,试图保持清醒,并为自己产生的依赖感到惶恐。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感觉。
这不是依赖!这是由于他对生意场无知无经验而产生的一种天然恐惧!
总而言之,不是对凌默行留在车上不陪他一起上去的不满。
他要留就留,没人管他。
俞逍洗完脑,稀里糊涂地往前走,走出几步后忽然迷茫地停下脚步,转身问车那儿:“电梯在哪?”
凌默行给他指了个方向。
这高档小区的电梯让俞逍有种置身于五星级豪华酒店的错觉,光滑的大理石面仿佛被佛祖开了光,锃亮锃亮的。
落地镜里可以照见凌默行的全身,妥妥一个生意场上的斯文败类。
不过要说是秀场上的顶级模特也行。
电梯到了,一开门,就看见左侧那户门口站着个中年男子。
西装包着啤酒肚,国字脸,有些和蔼,头发梳得油亮像个暴发户。他见到凌默行,立即热情洋溢地迎上来要握手:“凌总,您好您好。”
俞逍第一反应是,凌默行够有面儿啊,这年纪的人用“您”称呼一个二十几岁的晚辈。
加乐得多有分量,凌默行得多有分量。
见面这招,俞逍当然会接:“闵总您久等了,不好意思哈,路上有些堵。”
“没事没事,我刚到。”
什么“近来身体可好啊”“工作顺不顺心啊”“女儿顺利升学了呀”,俞逍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跟人在门口唠了好半天。
来的路上,凌默行给他简单介绍过闵诚华的个人信息以及公司运营状况,多少让他有个底。
寒暄完,俞逍掏出钥匙。
“来来来里面坐,家里请,您说我也真是,尽把人在外晾着。”
他把钥匙插进孔里,没转动。
怎么感觉不匹配,是不是插反了。
俞逍换了一面,还是不行,手忙脚乱地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被闵诚华看得是冷汗岑岑。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