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往事(上)
锐利的刺痛向大脑袭来,曹逸猛地睁开了眼。
窗外暖阳高照,洒进屋子里来铺了一地。曹逸眯上了眼,只见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衫高大挺拔的人影,他双手背在身后手中握着一卷书册。听见动静缓缓地转过身来,冷淡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曹逸看清他的容貌后不由得一愣:“钰儿?”
祁钰就这样站在床边,看着他的目光由茫然逐渐变得清明,良久才缓缓开口:“好像自从我们从夫子那里离开后,就再也没见过你这般冲动的模样了。”
他又转头看向窗外,隐约间似乎有琅琅书声混杂着街边商贩的叫卖声传了过来。成年后的种种经历恍如只是一个午后的大梦初醒,徒留下念想罢了......
*
初春时节,正是山上风光最好的时候。山下百花各自争奇斗艳,绿树葱茏鸟鸣幽深,是一番人间景致。
一身洁白长衫的少年郎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台阶而上。刚推开门迈进书堂内,就见临窗桌案前坐了个风姿端正的少年,正低着头专心致志抄写文集,听见了动静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你今日迟到了一刻钟,夫子刚刚来过命我监督你抄写。”
“别嘛,曹兄?君欣?”见曹逸还是不愿看他一眼,祁钰更加不满用手拽着他的笔杆:“曹逸!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
“我是你兄弟和监督你抄书并不冲突。”案前的人终于抬起了头,瞧了眼邻桌堆积如山的书册。
祁钰见他一脸大公无私的神情就知道今日定是逃不了:“行吧,就你最听夫子的话,对了王瑜和老韩呢?”
“他们去藏经阁替夫子搬书了。”曹逸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祁钰缓缓道。
“不公平!明明昨日老韩也迟到了,为何夫子不罚他就光找我。”祁钰梗着头抱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道:“算了,明日花灯节邀你出去如何?”
曹逸捏了捏眉心,颇为无奈:“你何时能将全部心思放在书本上,而不是那些玩乐。”
“我......我也不是整天游手好闲的。”祁钰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慢吞吞地从堆积如上的书册上拿下一本书铺在桌面。
絮絮叨叨说道:“我也是有好好学习的,上次夫子还在父亲面前夸我有灵性,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曹逸听罢,低声笑了起来:“夫子那是给祁相国面子,怕说出去坏了他自己的名声,你想想整个翰林书苑除了你谁还一天到晚被夫子罚?”
“我那是少年之志不在于此。”祁钰拍着胸脯极力狡辩。
“那在哪?”
祁钰豪言道:“我想当威震四面的大将军,就像顾瑞那样!纸上谈兵多小家子气。”
边说便从书堆后探出头来,一脸兴奋仿佛现在就恨不得提着刀枪就上战场。
曹逸无奈摇头,连声叹气:“那么大将军,你能不能现在早点把书抄完我好回家......”
那边祁钰被噎,也不再造次只好安下心来闷声抄写。曹逸见他终于消停了下来从软榻上站起,推开木门离开学堂,准备待会再回来。
“曹兄。”青苔石阶下站着一个同样白衣长衫的少年,正是王瑜。他抱着书显然刚从藏经阁回来。抬头见他要下石阶,便立即向他摆手。
曹逸走下去与他一同并肩:“韩亦湘呢?”
“他啊,听说有个什么花灯节拿了书就溜出去玩了,也不怕夫子罚他,对了祁钰来了吗?”
“来了,今天起迟了所以才晚到。”曹逸叹气“还是尽量把祁钰和韩亦湘分开为好,要不然这两货凑在一起指不定又要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
王瑜听罢,笑道:“我觉得挺可爱的,亦湘那性格一直都这样爱闹,要是没他两我们生活不也少了许多乐趣?对了花灯节去吗,我反正是要陪亦湘的。”
见他这般邀约,曹逸也不好再拂了他的面子,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话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屋舍,由于曹逸要向家里写家书,故王瑜也不再打扰,作别后,曹逸径直走到自己的屋内关上了门。
一方小小的书桌,一张淡黄的纸张,上面承载了曹逸全部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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