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医者仁心
思来想去，为了不打扰霍常安休息，苏晏最终还是跑去和孙大夫挤一个营帐了。
他履行诺言，每日都在伤病营照顾伤患，见到霍常安的机会不多，唯有送汤药的时候，能在霍常安那里多呆一会儿，说上几句话。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距离十日之期还剩一半。
苏晏听说六王爷从安南调过来的那一批大夫明日便到了，等他们来，他和军营里的大夫们都能轻松许多，也有更多空闲去找霍常安。
手里端着刚煮好的汤药，苏晏朝霍常安的营帐走去。
“苏先生，来给霍副将送汤药啊？”守门的士兵都认识苏晏了，热情地与他打招呼，还帮他掀起门帘。
“谢谢。”苏晏笑着谢过，迈入营帐。
翁大本来在擦拭霍常安挂在衣架上的盔甲，听见声响，转头看向苏晏：“苏先生，您来啦？”
“嗯......”帐内不见霍常安的身影，苏晏眼底藏着一丝失望，问，“常安呢？”
“副将被老将军叫去了。”翁大继续擦拭，“您把药放在案桌上吧，等副将回来了，我会提醒他喝的。”
苏晏看了一眼热腾腾的汤药，犹豫不决：“他要去很久吗？”
“这......我也不知道。”翁大说。
“不如我还是将汤药端回去，放在炉上温着。”
翁大点点头：“也行。”
也只好如此了，苏晏端着那碗汤药，转身准备离开营帐。
可指尖刚要碰到门帘时，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头望向擦拭盔甲的翁大，苏晏蹙起眉头，试探地问道：“阿大，今日怎么有闲心擦起这身盔甲来了？”
翁大脸上闪过一丝慌张，道：“哦、是副将吩咐的。”
苏晏眉头皱得更深，霍常安莫不是要穿盔甲，持重剑，重新开始训练？
真是乱来！
“他肩膀上的伤还未痊愈，此时万万不能做什么大动作，以免伤口裂开。”苏晏沉声道。
“哎，我晓得的。”
“你晓得怎的不劝住他？”苏晏回到案桌旁，将汤药放到桌子上。
翁大委屈巴巴：“他是副将，我是下属，我怎能劝得住他？再说了......”
他后半句说得既小声又含糊不清，苏晏完全听不清楚，只隐隐约约好似听见“出战”两个字。
“你说什么？”
“没有！没什么！”翁大急忙摆摆手。
他这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更令苏晏不安。
“什么出战？”苏晏步步逼近，“你把话说清楚。”
翁大干脆背对苏晏装鸵鸟，却不小心说漏了嘴：“军中大事，我不能说与你听。”
军中大事？霍常安出战不就是军中大事？
苏晏顿时气急攻心，不禁拔高音量：“他还有伤在身！”
“嘘！”翁大立马回过身，冲苏晏做出一个噤声的指示，“您小点儿声。”
堪堪拉回理智，苏晏罕见的脸色阴沉，压低声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翁大纠结来，纠结去，最后破罐子破摔，道出原委：“万国已经向我们下战书了，副将准备出战。”
“不行！他是伤员，伤员怎么能上战场？”苏晏坚决不同意，“我去找老将军。”
“苏先生！”翁大迅速拉住他，“您就别去了，副将都答应了。”
“他答应我不答应。”
霍常安这个傻子，此等危及性命事怎可随随便便的答应！
“可您也说不上话啊。”
一招致命，冲动渐渐平息，苏晏总算认清事实，意识到自己有多渺小。
是了，霍常安他们说话做事，哪有他插嘴的份？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教书先生，就连待在军营照顾伤患这件差事，都是他向老将军求来的。
“那难道......就让他去？”苏晏嗓音低哑，夹杂着浓浓的不舍。
慢慢收回手，翁大被他牵动起情绪，语气沉重：“只能这样了......”
心脏一抽，苏晏咬着牙，双手紧握成拳，吞咽不下那满嘴的苦涩。
“偌大一个军营，别人去不得吗？”苏晏忍不了，不甘地质问，“非得是他吗？！”
此刻的苏晏，像是被别人夺走了最宝贵的东西，红着眼睛，里面满是愤怒和悲伤。
翁大愣了愣，他从未看过苏晏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也和他印象里一直温润如玉的苏晏相差甚远。
“苏先生......”翁大莫名有些胆颤。
“我去找老将军，你放心，我不会供出你的。”苏晏去意已决。
泄露军机，此乃大罪，若是被追责，翁大脖子上那颗脑袋就保不住了。
“苏先生！”翁大再次拉住苏晏。
“别拦我。”
“我不是要拦您。”翁大鼓起勇气，道，“我是想告诉您，军事上做主的是六王爷，这事您该去找六王爷，而不是老将军。”
意外得到翁大的帮助，苏晏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谢谢你。”
苏晏知道去哪里找六王爷，他曾见过一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男人从某个营帐出来，同行的人说，那便是六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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