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十日之期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翁大掀起门帘，定眼一瞧，苏晏果真在这伤兵营里。
“苏先生，您可让我一阵好找！”翁大急忙走进去。
他用了“您”字，表情也十分和善，想来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放下对苏晏的成见了。
“翁大？”苏晏望向来人，扔掉手中沾满血的棉花。
“您赶快跟我回去，我们副将等您许久了。”
转头看还在医治伤者的孙大夫和病床上的伤患，苏晏有些犹豫不决。
“苏晏，你先去吧。”孙大夫头也不抬，“忙活了一早上，连早饭都没吃。”
说起来，还真有点饿了。
苏晏点了点头，洗净双手，和翁大走出伤兵营。
“苏先生，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翁大边走边问。
“我出了营帐就遇见孙大夫，当时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苏晏答。
“哦，原来是这样。”
“翁大，我有一事问你。”苏晏皱起眉头，“营内伤兵众多，怎么不多找些人来照顾？”
刚刚在伤兵营内，连带他和孙大夫，不过才五六个人，要照顾满营的伤患，负担极重，实在辛苦。
“苏先生，您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伤兵营。”翁大满脸无奈，“军中会医懂药的就那么几个，分配分配，只能这样了。”
“就不能多调些人来吗？”
“能调的都调了，普通大夫还得问人家愿不愿意来呢。”
“也是......”
军队打仗，工作重，又吃不好睡不好的，若是能选，普通大夫当然不愿意来。
到达霍常安的营帐外，翁大帮忙掀起帘子，对苏晏道：“您请。”
“谢谢。”
营帐里的霍常安本来坐在案桌旁，见到苏晏，立刻站起身：“先生，这一大早的，您跑哪儿去了？”
苏晏不答，反道：“我还没问你跑到哪里去了。”
他一起来就不见霍常安的人影，和他睡一块儿，就这么令霍常安难以忍受吗？
“我去准备马车和行囊了。”霍常安实诚地说，“等您吃完早饭，我便叫人送您回去。”
苏晏看向案桌，上面摆了两碗粥，一盘馒头和几盘小菜，在现有条件下，算是一顿不错的送行饭。
抿抿嘴角，苏晏道：“我不回去了。”
“什么？！”霍常安瞪大眼睛，焦急问，“为什么？”
“我想留下来帮忙。”苏晏认真说道，“我同孙大夫去了一趟伤兵营，发现他那里很缺人手，所以我想留下来帮忙。”
“不行。”霍常安否决提议。
“为何不行？”
“这件事王爷已经在解决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批大夫从安南过来。”
“那就等他们来了，我再走。”
“不行。”霍常安依旧否决。
苏晏不禁拔高声音：“怎的又不行？”
“先生，这里是军营！”霍常安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知道这里是军营。”苏晏没有被他吓退。
眼含怒气地看着苏晏，没一会儿，霍常安败下阵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用软的吧，谁让他舍不得对先生来硬的。
“先生，这里真的很危险，不是久留之地。”霍常安苦口婆心地。
苏晏坐到椅子上：“我又不上前线，能有什么危险？”随后，他故意质问霍常安，“还是说，你没有信心打赢这一仗？”
“这、这是两码事！”霍常安给苏晏分析，“万国人素来卑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军营偷袭。”
“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就算他们来偷袭，也不会找上我。”
这个方向说不通，那就换一个方向。
霍常安凑到苏晏旁边，蹲下身子，两手搭着椅子扶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您出来那么久，难道就不想您的学生们，不想绸布店吗？”
“想是想的......”苏晏低头看他。
赶在霍常安眸子放光前，苏晏又说：“不过我也没有出来多久。”他缓缓勾起唇角，“而且我走之前，已经把事情全部安排妥当，不怕出什么差错。”
这一个方向也完完全全被堵死，可尽管苏晏这么说，霍常安还是觉得让苏晏留下来，非常不妥。
“先生......”他唯有用眼神恳求。
苏晏怎能不明白霍常安的心意？
霍常安在担心他的安危，苏晏知道，但他真的不想就这样走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留下，足够让所有人信服，包括他自己。
帮忙照顾伤患是真，为了能多看几眼霍常安也是真。
毕竟这一走，再见霍常安，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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