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教书育人
汤忠文从学堂回来，感觉家中笼罩着一片诡异的沉默。
四四方方的吃饭桌子，张秀娟坐在一张长椅上，秋秋罕见地没粘着她，单独坐在她对面，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一直躺在床上养伤的苏晏也坐到桌边上来了，他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表情却看起来不大开心。
汤忠文微微蹙起眉头，没有急着问，先去厨房舀了一瓢清水洗手，然后走进屋里，开口道：“怎么了这是？”
苏晏抬头看他，眼眶有些红，一双黑色眼眸似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讲。
“没什么。”张秀娟抢先答道，掀开盖在菜碗上的盘子，“吃饭吧。”
这哪像没有什么的样子？
汤忠文坐下，凑近秋秋身边，温和地询问：“秋秋乖，告诉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蓄了许久的泪水唰地一下就流下来了，秋秋抽抽搭搭地道：“娘亲、娘亲被人欺负了。”
“先生！”苏晏猛地站起身，俊秀的脸庞苍白，带着浓重的羞愧。
汤忠文心脏一咯噔，难道他......引狼入了室？“站起来做什么？赶紧坐下。”汤忠文面容稍显僵硬。
“听先生的话，坐下吧。”张秀娟轻声附和。
缓缓低下头，苏晏嗓音里透着一丝痛苦：“苏晏实在是没有脸与你们坐在一起......”
脑中不禁浮想联翩，饶是汤忠文几十年经历的大风大浪不少，都有点胆颤。
若是真的，他可对不起他死去的儿啊！
“不关你的事，要怪就怪你那蛮不讲理的大伯母。”张秀娟说道。
抓住关键词，汤忠文这下彻底放心了。
怪大伯母，不怪苏晏。
“可若不是因为我......”苏晏依旧自责万分。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也许，他就应该直接死在那头野猪嘴下，而不是继续活在人世。
李媚骂的没有错，他就是一个克星，不止克死了父亲母亲，现在连救命恩人都不放过，害他们遭受这无妄之灾。
“你不要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张秀娟不认同地道。
一旁的汤忠文忍不住插嘴：“等等，你们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停止谈论，苏晏再度垂下脑袋，秋秋哭得满脸泪痕，可能是饿极了，伸手偷偷去揪馒头皮放进嘴里小声咀嚼。
张秀娟抿了抿嘴角，看向汤忠文，说：“是这样的，今天早上苏晏的大伯带了些东西来看他，谁知道被他女人发现了，跑进来大闹了一场。”
闻言，汤忠文哑然失笑，满不在意：“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他随即对苏晏道，“坐下，吃饭。”
汤忠文语气里带了点命令的意思，苏晏不敢忤逆，纠结一番后，乖乖坐下。
见苏晏没有动筷，张秀娟干脆拿起筷子往苏晏手里一塞：“吃饭，再不吃都冷干净了。”
喉咙像是被堵上一块硬石头，苏晏既感动又愧疚。
汤忠文他们对他越好，他就越觉得自己欠他们太多，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这顿饭吃得不算愉快，苏晏因为情绪低落，根本吃不下多少。
饭后，他想帮张秀娟收拾桌子，可还未刚碰到碗，张秀娟便地动作麻利将脏碗拿过去，一个个摞好。
“你回房休息吧。”张秀娟说端着脏碗走出屋子。
秋秋从椅子上下来，仰起头，对苏晏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发出一起玩耍的邀请。
苏晏看了眼自己的腿，扯起一抹苦笑：“我现在还陪不了你玩。”
“哦。”秋秋撅撅嘴，转身撒腿跑开。
汤忠文望向秋秋的背影，无奈且宠溺地摇了摇头：“整日就知道跑来跑去，没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
不方便动弹的苏晏倒十分羡慕她能自由走动，真诚地说：“秋秋活泼，可爱得紧。”
汤忠文回过头，提议道：“我扶你回房？”
“不用了先生。”苏晏站起，拖着受伤的左腿，一点一点往前蹭，“我可以的。”
汤忠文善解人意地没有坚持帮忙，耐心地跟在苏晏身后，步伐缓慢。
从堂屋到房间，不过二十来步的距离，这短短一段路，苏晏走了很久。
待他摸到床沿，整个人已全身冒汗，呼吸紊乱。
“要不要喝点水？”汤忠文走向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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