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纵容与偏爱
“造孽啊……”车向前开出一段距离之后，齐玟青发出长叹。
“那人是阿哲吗？”左秋问。
“阿个屁，应家的小混球。”齐玟青没好气地嗤之以鼻。
“怪不得我见到他就觉得眼熟。”左秋被逗笑，“好久没见您气成这个样子了。”
“你是在幸灾乐祸吗？”齐玟青坐直了些，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左秋的表情。
“没。”只见左秋平静如水，“只是觉得您口是心非的样子很有趣。”
齐玟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摸着后颈小声问：“妈的……很明显吗？”
“还好，至少我觉得他没听出来。”
听到这儿，齐玟青终于松了口气。他承认道：“说实话，我看他脸那个样子吓了一跳，真没想到应东溟出手能这么狠，于是下意识问他怎么了。还好我反应快补上几句冷嘲热讽，不然让他察觉出哪怕我对他还有半点儿意思，这事儿就没完了。”
“会吗？”
“肯定。”齐玟青自信道，“他就像小区里的流浪狗，尝到点好吃的就赶不走了。”
“那您甘心吗？”
“……”齐玟青又不吭声了，瘪着嘴哀怨地往过来，“你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
“有吗？如果您不爱听……那我便不问了。”
“没关系，并没有不爱听。”齐玟青摆摆手，继续道，“不甘心肯定是不甘心，玩腻也是假。我他妈守寡了两个月，才找着这么个看上去对胃口的年轻小伙子，怎么可能就玩腻了。”
“那您还赶他走？”
“被骗了，我咽不下那口气，这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堂哥是应东溟啊，我怎么可能在知情的情况下还和他在一起？”
左秋小幅度地点了两下头，回应道：“友情和肉欲，是该选前者。”
于是应南哲算是彻头彻尾地被抛弃了。他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泪是硬生生憋回去的，因为无人哭诉。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儿，盲目又蹒跚地沿着街道行进。天气真的太冷了，不过也把腿冻得疼痛减轻了些。
天彻底黑下来，应南哲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楼下。即便进不去家门，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楼。
这儿的户型是一梯一户，从家门口到电梯之间的空间比较私人，平时也只有物业的清洁人员会来。行李还安安稳稳地放在那儿，应南哲没把伸缩把手抽出来，反而就地坐下，打算就这么过夜。
堂堂应家二公子，如今像条丧家犬。
声控灯熄灭，昏暗降临。
应南哲攥着没有电的碎屏手机，合上眼。
他做了噩梦，吓醒时满脸泪水，然后反应过来现实和梦境一般绝望，根本无处逃。缓和好呼吸后重新闭上眼，噩梦又如约而至，加上腿疼，他根本无法入眠，直到把大脸猫玩偶翻出来抱进怀里才好受了一点。
应南哲想起当初齐玟青讲给他的故事——
收到他抓的娃娃的情侣都分手了。
这口毒奶终于还是奶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我不想要堂哥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清晨，清洁工老伯来访时看见这家人门口靠着个人，还以为是晚上回来没开成家门的醉鬼，怕他冻坏了，那笤帚捅了捅。
应南哲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室内虽不像室外那么冻，却还是令他没埋进围巾里的鼻尖脸颊通红。
“挡到您了？”他一边问，一边挣扎着起身。
“没没没，你想坐这儿就坐吧。”老伯发觉这小子精神状态还正常，反应过来不是醉鬼，“不过……你不回家……是没带钥匙吗？”
“嗯……”应南哲目光躲闪。
“那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来送啊，在这儿坐着要冻坏的哦。”老伯挺热心肠的。
什么时候来送？
应南哲瞄了眼锁孔。
齐玟青怕是不会来领着他进屋了。
也没人在乎他。
应南哲压下心中酸楚，咧了咧嘴角，勉强地笑：“应该很快吧……”
“哦哦，那好，那好。”老伯作势刚要走，但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翻找起衣兜，“唉我看你眼熟——”
他翻出来两片硬纸壳似的东西，用一种专属于老花眼患者的神态眯着眼睛比对应南哲的脸，接着递过去，问：“你瞧瞧，这是不是你的学生证？丢了也就算了，怎么还烂了，学校能给补吗？”
应南哲怔愣地接过，他几乎在一瞬间就察觉出是齐玟青亲手撕的，心里堵得慌，草草说了句谢谢就再也不想开口。
“哎哟，真是心疼坏了。别太伤心了，问问老师看看要走什么流程吧。都会解决的。”老伯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背作为安慰，转身离开了。
应南哲又坐回了原地，留在这儿，一厢情愿地等着永远等不来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又升到了他这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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