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来,他见过樊望的很多表情,日常平静冷漠的,工作时聚精会神的,训人时带着威压的,或被他拢在怀里亲吻的时候泄露出内心紧张和暗戳戳的期待的……可是他从来没见过照片里那种神情,温柔和善,带着亲切和平等的光芒。
千万的言语和情绪都压在心头,来回翻涌,但他只能暂时放开樊望的手。
方晨低头看着他,轻轻说:“那我送送你……没事的,就走一天,等你回来了我好好说给你听。”
方晨一路拉着樊望的手跟着下电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很是难舍难分的情种模样。
佟一凡僵硬地跟在后面,只当自己已经瞎了。
连樊望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寒风把他白皙的眼皮吹得微微发红,他赶紧坐上车,头也不回地对方晨说:“你回去吧。”
“好,我等你回来。”
方晨看着幻影掉头,四平八稳地拐过小广场的花坛和喷泉,然后利落地上了主干道,眼看要没入早高峰的车流。
他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竟然下意识地跑了起来。
“樊望!”
方晨急速越过花坛跑出广场,一路狂奔追去,然而人的奔跑速度怎么能跟汽车相比,更何况幻影早已没入了车流,在繁忙的主干道上,车水马龙,根本就寻不见踪影。
他站在路边发愣,左边脸颊上还有樊望刚刚甩上去的墨水印,因为刚才的急速奔跑,那墨水印被风甩到耳朵后面,沿着侧脸一路蜿蜒,形成一道伤疤一样的深色印痕。
他看着茫茫的车流,没来由地觉得心酸。
但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一种幸福不混着心酸。
而他此刻很幸福。
方晨又回到建兰的办公室,刚刚剧烈的奔跑让他的鬓发都被汗浸湿,倒春寒的季节,他只穿一身运动服,一夜没睡,头发凌乱,头顶却热得冒白气。
沈易只觉得牙疼:“……哎,小年轻就是体力好。”
方晨看到沈易,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真奇怪,他混乱而激动的大脑竟然还能分辨一点事理,追问道:“樊望是去开什么会,为什么需要拿他十年前建小学的资料?而且为什么你不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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