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别人家的父母认真为子女挑选中学的时候,方晨从田里被揪出来,登记上册,送去了望兴小学念书。
而他的父母在他被送出去的同一年就怀了他的弟弟,仿佛他的走是终结厄运的标志,恨不能敲锣打鼓以示庆祝。
他从此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被正视也不配被爱的那个。
然而讽刺的是,弟弟的出生也没有给家里带来转机,在父母无止境的争吵谩骂中,日子漫长的没有尽头,后来他们终于离婚,连方晨都觉得庆幸。
时不时被提起来痛揍一顿的提心吊胆,似乎终于熬过去了。
再后来,他被送去寄宿中学,弟弟被送去外公外婆的老家,他的父母各自找到新的伴侣,有了新的小孩,他们彼此的日子终于慢慢好起来,也慢慢学会了爱。
只是早已没人记得方晨了。
车刚刚拐进建兰集团门口的小广场,尚未完全停稳,方晨就急不可待地冲了下去。
沈易抱着一摞材料,穿着细跟字母高跟鞋在后面艰难地追:“喂,我说你也用不着这么着急,樊老板又不会跑……”
电梯打开,方晨一眼望去就捕捉到樊望,他正站在走廊尽头,眉眼低垂显出几分冷漠,嘴巴微动,正跟身边的佟一凡布置着什么。
“对,就让他一周来一次,你腾出半天时间带他过一遍基本的金融常识。”樊望一手拿钢笔一手看报告,正在沉吟,根本没有注意到另外一边如狂风刮来的方晨。
佟一凡在一旁欲哭无泪地点头:“好的老板,虽然距离我研究生当助教那会儿已经过去八年,但我一定努力备课,拿出一名正经人民教师的风范。”
樊总裁满意地点头,继而优雅地在报告上签了字,根本没管里面的内容,还在徐徐嘱托:“他基础不太好,你不要一上来就弄得太复杂,要寓学于乐,深入浅——干!方晨!你这是要干什么!?”
佟一凡一抬头,如遭雷劈,直接愣成木头人。
只见方晨如一头熊一样扑上来,长臂一展直接把樊望整个搂住。
而与此同时,樊望手里的钢笔不受控制地甩出,噗呲划出一道线,墨水干脆利落地甩了方晨一脸。
樊望看着方晨染墨的脸,嘴角抽搐:“……这是你自找的,不能怪我。”
然而方晨却劈头盖脸地问:“是你?当初那个人是你?”
樊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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