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屋外寒风,屋内春景
皇城冬暖,几年都未见雪气,而今晨推门,却是满眼的银装素裹。去往空闲寺的山道两侧一片清丽,残雪被初晴的阳光映照得分外刺眼。远望,山顶积雪似飘浮空际,城中也因为这场雪,增添了阵阵寒气。
业云儿前一日才到空闲寺里祈福,谁想竟被一场雪隔在了山上,在空闲寺留宿了一晚。
业溪山将一根带着枯叶得树枝插进一个雪团里,转身捧着雪团来到屋檐下的业云儿面前。
“雪下的太小了,都没法堆起来。”说着,他将手里的雪团砸进了一旁的雪堆里,叹息道,“若是凤弦的雪,定然能没过人脚,比这好玩多了。”
业云儿笑道:“若是在凤弦,你此刻哪还能老老实实呆着。”
“姐姐。”业溪山道,“我想了,过几日,我便回趟凤弦。”
“回去做什么?”
“你不愿回去吗?”
业云儿垂眸,良久才说:“冰天雪地路途遥远,待到来年开春再去吧。”
业溪山点点头,看着寺门:“二殿下今日还会来接我们吗?”
“山路难走,又下了雪,不会来了吧。”业云儿轻声道。
话音刚落,寺门便被聪外面推开,正盯着寺门的二人皆是一怔,随后便见披着玄袍的乔砚凝走了进来。
“二殿下今日与百官商议不日后的册封大典,便不能过来了,我接你们下山。”
时间尚早,他们路上慢慢走,午时才到了容王府。业溪山前脚刚进门,乔砚凝便叫住了他。
“进去多穿些衣服,随我去个地方,我等你。”
“去什么地方?”
“待会就知道的,别让我等太久。”
“奥。”业溪山一边应着,一边小跑着去了房间。
出了皇城东门,北风便开始呼啸着擦过人脸,道路两旁树枝上的细雪被稀碎吹下,落到行人的肩头上。
东门再往南不远便可听到一阵阵铿锵有力的操练声,那便是欲来国的军队校场。
业溪山紧紧裹住自己身上的斗篷,看着秩序井然的练兵队伍,一时出了神,乔砚凝叫了他许多声都没反应。
“喂!”乔砚凝轻轻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呢?”
业溪山回过神:“没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军队练兵。”说罢,业溪山的眼睛又落在了那些士兵身上:“我以前就想当兵来着,只觉得特别威风!但是想想如今又不打仗,就算打仗我又那么怕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乔砚凝看了眼业溪山冻的通红的脸,说道:“若想看,今后便找天气好的时候常来就是了,先进屋暖暖。”
他们走着,一路上不少人跟乔砚凝打招呼,乔砚凝神色冷峻,一一对那些人点头回应,好不近人情的样子。业溪山一想到这样的人平日里竟对自己依顺,心里一时不知是惊讶,还是窃喜。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业溪山赶紧将手靠近暖炉。
“我每隔两三日都会来。”乔砚凝倒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这里的将领都是我爹的旧部下,也有一些是新征来的。叫你来不为别的,只是我一个人太清静,想寻个说话的都没有。”
业溪山也注意到了,这里除了那些操练的士兵之外,几乎见不到做别的事的人。
“如今又无战事,这么冷的天气还要操练,军队果然辛苦。”
“如你所说,如今无战事,将士们操兵懈怠了,若是不常来监督,待到真有用武之时,只能被打个措不及防。战争不止存在于沙场,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成为战场。”
乔砚凝将一杯茶递给业溪山:“凉了。”
业溪山默默接过去抿了一口,轻声道:“人心难测,人心的战争才可怕。”
“你说谁?”
“你知道我说谁。”业溪山看着乔砚凝,“若不是卷入皇权之争,我大概一辈子都遇不到那样的事。”
乔砚凝轻声笑道:“或许今后,那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业溪山叹了口气:“在这里,人犹如渡海浮囊,唯恐一针之罅漏……”
“练兵的时候,将士们无聊了便自创了些好玩的游戏,有一个叫‘夺休’。玩法很简单,每人脚下挖一个小坑,有一人将箭投入坑中,若是进了,坑旁边的人就要替投中的站次岗;若是没中,那么这个投箭的人,就要替坑旁边的人站岗。没有人会嫌弃自己赢得多,有些人明明毫无胜算,却还是要被拉入赛中,做那个替岗最多的人。
“若是有人毫无胜算,那比赛还有意义吗?”
“那个毫无胜算的人,偏偏不去主动,也不去拒绝,他总想着万一有翻身的那天呢?即便是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也要找机会做到让对方没有反击的能力。谁也不知道,事态会怎样变化。”
业溪山盯着火炉中被烧得通红的木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沓纸突然出现在眼前,业溪山看了乔砚凝一眼:“这是什么?”
“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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