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国校场
天野开阔,鼓声阵阵,旌旗辉日。
塔桑第一勇士雷塔詹力举雄狮绕场一周后,于场中高举双臂,长啸如狮。
“哈哈哈,庾皇兄(敬称“皇兄”),您看,我塔桑勇士,如何啊?”
看台侧翼,塔桑王穆勒栞(kān)大笑举杯,问到。
“自然神勇。”
爻庾皇挑须一笑,眼眸却不对穆勒栞,酒盏也没举起来。
“想我大爻第一将军肖烆(héng),当年勇冠三军,锐不可当。如今,其子,也非一般凡俗之辈。”
爻庾皇这才举起酒杯,随即扬尘一洒后站起来,拱手向天。
“肖王兄,功勋卓著。望,在天,亦能全之清席,福佑子孙。”
爻庾皇颇有起伏的声音声声入耳。
就在这时,校场外一人步步稳健迈进场来,所到之处守卫士兵皆抖身下拜,场内五百军士齐齐列队,同声高喊:
“通侯!”
只见来人,透白的抹额,银盔素甲,佩剑白袍。
细看身量长相,平顶身高八尺(184左右)有余,细腰乍背,双肩抱拢,面白如玉。
一副剑眉秀中透刚,星眸炯炯皂白分明。
琼宇赐削的鼻梁脸膛,朱砂巧抹的中正妙唇,排牙白似雪。
虽仍年少,但气质不凡,身前身后威风百步,令人惊羡。
倘若用几个通俗易懂的词去形容通侯,那便是:标志,精致,俊秀,脱俗,干净,美。
别说穆勒栞等众人惊为天人,就是方才没敢把话说得太绝,把“牛皮吹得太狠”的爻庾皇都是不禁拍案叫绝:
“好——”
“好个少年英才,天谴将军!”
如是,通侯获封:天谴将军。
头衔不是白得的,一个头衔就是一份俸禄。
通侯来至近前叩拜谢恩:
“通侯,谢陛下赐封隆恩。”
“爱卿平身。”
爻庾皇大喜,几乎要下去亲自相搀。
心中暗道:妙啊。肖王兄生得此子,一大幸事。
不得不说通侯聪明,心里明白,爻庾皇不会在一份俸禄上跟他“小气”,故而随了君主意,用这点“小聪明”讨了皇上一个龙颜大悦。
“侄儿,此行可还顺利?只是塔桑勇士助兴在前,朕,只能稍后再给侄儿接风洗尘了。”
爻庾皇眼角眉梢都笑开了花,越看通侯越喜欢,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舍弃了官面称呼,从肖烆那跟通侯论起了叔侄的关系。
通侯连忙拜道:“陛下圣恩。此行十分顺利,容等臣为陛下、盟君校场助兴,再向陛下尽数道明。”
“爱卿辛苦,朕和塔桑王,可有眼福了。”
爻庾皇眼神游到了穆勒栞脸上,对方这才回过身来,只得强颜欢笑,别有意味地跟着附和:“是啊,通侯青年才俊,定能不负所期。”
“臣,遵旨。”
通侯领命下了看台,噔噔噔几步到了场前,转身踏上石阶进场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人群。
而让他颇感意外的,那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场内,此时又猛然对上了他的视线后躬身一礼。
嗤。
他不喜欢看见他这副模样。
这跟所有低他几等的下人有什么区别!
他以为的那个笮铭,一上来就恣意地换了他的铃铛,跟他说“你长得,还行”。
他以为的那个笮铭,一举一动,所言所行,隐忍内敛,却也真实果敢,胸有江山,亦是有勇有谋。
他以为的那个笮铭,气质如幽林、如深潭,潇洒而不失风雅,风趣而不失稳重。
那是个让他靠近了就心里雀跃,甚至全身心放松的奇人。
但现在呢。
昨天呢,前日呢。
是因为刺客?
‘因何行刺?’
‘皇命。’
‘堂堂夏侯一族,世代忠良,如今甘为司空氏走狗?’
‘原先以为大皇子福薄已该命丧,此行乃是顺应天意,以血祭天。现知其为前朝余孽,可为我大丰向爻国开战祭旗!’
突然想起来笮铭的那句“爻庾皇会杀我吗”,难不成,他真是因为,怕死,所以唯唯诺诺唯命是从?
也不对,他明知道怎么能更得我心,却偏偏跟我反着来。
怕欠我的?
还是怕牵连于我?
通侯越想越气闷,而更多的,是觉得自己疯了,可怜亦可悲。
一个就认识了三天的,处处“忤逆”他的人,凭什么得他如此青睐。
直到场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助威叫喊声,将双狮(大概300斤)用铁链勾连捆绑在一起,生生给举起来绕场了一圈的通侯才从这几天都无法抽离的迷茫困顿里回过神来。
随着双石狮的平稳落地,场面已然沸腾不止。
通侯面带笑容,向四面八方拱了拱拳。
看到自己的队伍时,不知是倔劲上头还是没事吃饱了撑的,通侯特意看了笮铭一眼。
而这一眼,好似春水涟漪,清风拂面。
笮铭并未束发,以至于长发飘扬。
此时,虽然因为间隔甚远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还是能看出,他在看着他笑,并且,摇摇向他出了一拳后,顶上了大拇指。
是不自觉,还是有意为之,吊我的胃口?
“呵……”
无所谓。
你,别想跑了。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让他看过他绝美的样子后,心里就种下了情种,那将是十分可怕的:
念念不忘。
而就在通侯痴愣之际,校场上空突现一鹰。
众人皆抬头上眼,就见此鹰几个盘旋后,突然直直俯冲而下。
“那是何物!”
爻庾皇惊得有些失言。
“护驾!”
而在反应快的军士“保护侯爷”的喊声落下之前,一箭又接一箭“嗖”“嗖”双双刺向了恶鹰。
在通侯举剑应对之时,刚然冲至近前的恶鹰已然身中两箭,扑腾着栽地而亡。
众人惊悸之余回过神来,爻庾皇一句“神箭义士何人”,又让全场炸开了锅。
就见一清袍掩面之人将手里的兵士之弓归还后,躬身施礼。
“参见陛下。”
而脱险后就立马赶过来的通侯也到了近前,同时施礼:
“陛下,这就是从丰国而来的贤漱皇后之子,笮铭。”
心中却道:笮铭不跪,应该是巧合,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事实上,他的担忧,还真不单单是个人臆想。
“免礼……”
爻庾皇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说“平身”二字,心中本来的痛快也就失了大半。
这人毕竟是丰国人。
嘶……
通侯向朕请旨,偏要此人过来,甚至隐有纳为通侯夫人之意,这……
这明明是个儿郎啊。
虽说史上宠幸嬖人(男侍)者不在少数,甚至□□那时朝野上下便左风(即宠男之风)成瘾,可现当今并无此风啊……
通侯若是知道此时爻庾皇所想,恐怕要拍手称绝:没有追究笮铭未行礼数他就谢天谢地了,这叫祸水东引。
很快,由于塔桑王那边隐隐流露出来的“不服气”,通侯就要开始和雷塔詹的下一轮比试。
临行之前,笮铭喊他,并且递上一帕。
“侯爷。”
在二人离得很近的时候,笮铭快速说:
“方才,你举的石狮子上涂了不干净的东西,才招来了畜生。这回也是明显坑你,你才举了双狮,又受了惊吓……”
“我没事。”
通侯把手帕递了回去,由于帕子掩着,通侯挠了对方的手心。
“你若保证安安全全出了这座校场,我便能胜。”
“……”
笮铭知道,这是暗指他见爻庾皇不拜的事。
心里道:放心,没办成事情之前,我怎么会让自己死。
另外,心里隐隐闪过了一丝不是滋味。
这个人,凭什么什么都为他考虑思量?
他连自己能活多久都说不好,着实配不上通侯的倾心以待和地久天长的心意。
什么“行乐须及春”,什么“花开堪折直须折”。
知道花会谢,那不栽就是了。
可这个……这个家伙,真是……
牙齿不自觉磨响了。
心里把抓柔肠后,笮铭最终点了一下眼皮。
“祝君凯旋。”
“嗯。“
耽搁时间过多容易引人怀疑。
通侯回了个笑容,便当即急速返回了比武场。
有人把通侯的宝马追云玉狮子给牵了过来,一并呈上了通侯应手的兵器:一字勾妖锁魂枪。
宝马载着通侯于场中腾跃了几番,引得众人威武高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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