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蚂蚁坡,距姑子崖不过二十里,之前虽也因小事有过摩擦,可令马三柱没想到的是,这次鬼谷子竟然欺负到他的头上。
“干!”马三柱一枪挑了鬼谷子的信使,咬牙切齿地说着。
可话好说,事儿却难办。
鬼谷子这些年,手下聚集了上百号土匪,据说个个身手不凡。而这蚂蚁坡,顾名思义,地势复杂,漫坡是数不尽的坑洞和地道,贸然去救人,实在是下下策。
可正在气头的马三柱管不了这么多,他草草统计了姑子崖能用得上的人手,决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趁着今夜不休的东南风,替他吹来了阴云细雨,打鬼谷子一个措手不及。
六
大块的乌云在天际翻滚交融,天地一片阴暗,不见月光。马三柱缩在暗影中,飞快地冲着身边人打着手势。一杆长枪斜挎在身后,枪刃发出幽微的寒光。
按照马三柱的计划,先干掉放哨的几十个喽啰,留下一个活口,带着他找到关押俏儿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她,其余人则在东南角佯装攻入,吸引鬼谷子的人手。救出俏儿后,即刻撤出来。用不着大动干戈,马三柱思忖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救出俏儿,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招兵买马,扩充实力。鬼谷子的人头,他早晚会亲手挑下来,给自己的儿子当球耍。
可派出去探风的几个手下皆是有去无回,马三柱心下犯了疑,探出身子向周围望着,一片阴森,不见火光。
不好,一阵凉风吹得马三柱打了个激灵,这儿的确太过平静,他们进来得也太容易了。可等他想到这点时,已然太晚了。周围霎时火光冲天,马三柱和手下弟兄们,被鬼谷子的人马围得严严实实。
明明被留在姑子崖看家的三当家,把马三柱八十岁老娘的人头,摔在了他面前。
“你……”
火光下马三柱的一张马脸,痛苦得变了形。
“大哥,对不住了。人活一世,若不为己,天诛地灭。”
“呸,”马三柱朝着老三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待你不薄。”
“马三柱,你的确待人不薄,可未必人人会如此对你。”话音刚落,鬼谷子摇着一颗硕大的脑袋,优哉游哉地晃荡过来。身边那个熟悉的身影,竟是马三柱日思夜想的俏儿。
“马爷,早就听闻您对嫂夫人一往情深,今日舍命为红颜,在下佩服得很啊!”
马三柱死死盯着俏儿,心如死灰。
曾经这女人的风情万种,此刻竟似烈火燎原,烧得马三柱心里一片荒芜。
“七月十七,我鬼谷子的寿宴,还希望马爷赏脸,给宾客们舞段长枪。”鬼谷子走前,留下了这句话,马三柱知道这其中深意,当日寿宴,必是他的死期。鬼谷子是要杀鸡儆猴,好好震慑震慑其他的山头大王。
关在蚂蚁坡的坑洞中,马三柱像是受了伤的狼,疲倦而哀伤地缩在一角。细想这几日发生的一切,从俏儿的出现到绑架,从那场热闹的婚宴到夜袭,都是圈套,都是。暗夜无星,马三柱布满伤疤的一张马脸上,滚下两行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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