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楚凌洲不敢再拖，快步走到书架前。能让这个老狐狸深夜前来的，想必不会是什么珍贵古籍，而是为了将可疑信件毁尸灭迹。
楚凌洲看向前方的架子，架子上的东西因为年代久远，大多都落满了灰。他皱着眉头快速扫过——楚潇远在西夏，不可能对大梁内的局势如此了如指掌，也就是说，一定有个人在他背后替他指点江山下达决定。而无论是使团案还是他们被人追杀，都是最近才发生的。
楚凌洲无视了那些泛黄陈旧的书信，将架子上所有看上去像是新近才写的书信拿下来，揣进怀里。
他的时间紧迫。隔着薄薄的一道砖墙，楚凌洲几乎都能听见隔壁庄成华越来越焦躁的动作，和自己如鼓点般的心跳合在一处，有种诡异的和谐。
要不了多久，庄成华就会来到他这里。虽然说庄成华拦不住他，但外头那些数量众多家丁护院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楚凌洲狠狠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最外侧，伸手将最后一点书信拿下来，转过身。
庄成华站在门口，提着灯笼，冷冷地看着他。
“晚上好啊，王爷。”
楚凌洲将信藏在身后，笑道：“晚上好。”
庄成华逼近一步：“王爷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我这丞相府做什么？”
楚凌洲反问道：“丞相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书房来找什么？”
庄成华笑了一声，声音如同夜鸦般嘶哑粗劣。他并没正面回答，只是朝楚凌洲伸出手：“王爷手上拿着的都是在下的家信，没什么值得看的，王爷还是把手上的信件给我吧。”
他到这时也不忘了用敬称。楚凌洲捏着信件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了，冷笑道：“本王接皇上的旨意全权负责此事，任何人不得干扰，丞相该不会不知道吧？莫说家信，若是本王想看，丞相向夫人求爱的信，本王也看得。”
庄成华又向前一步，意有所指道：“看来王爷是不想出我丞相府的门了？”
“本王身中剧毒，出去不出去又有什么分别？”楚凌洲面色自若，手却不自觉握紧了腰上的佩剑，“倒是丞相，原本大计将成，却被人猝不及防捅破了，这种滋味，大概不太好受吧？”
庄成华果然动作一僵，看向他的目光也带上了恨意。
“你放，或者不放我走，他们都会发现你有问题。”楚凌洲笑了起来，“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丞相是想跟楚潇一样，躲到那野蛮荒夷的西夏去？”
他抬起头，看着庄成华，笑容愈发明显起来：“楚潇走了有丞相留在朝中替他打点，可丞相要是走了，还有谁能留在朝中，继续完成你们的图谋呢？”
庄成华瞳孔猛缩，喘了两口粗气，高声道：“住口！住口！”
明明一切都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了，偏偏、偏偏差了这最后一步……！
楚凌洲故意激怒庄成华，为的就是趁他不备冲出门去。他拔出佩剑，挥剑刺向庄成华。庄成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条件反射避开了，正好给楚凌洲让出了一条路。
楚凌洲冲出门外，毫不犹豫地借力往房顶上跃，却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劲风向他袭来。他始料不及，只得侧过身堪堪避过了，却被那人扣住肩膀，一把带到了地上。
他刚落地，便感觉到脖子一凉——楚凌洲垂下眼，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被架在了他咽喉处，只要他稍稍一动，利刃便会割破那层脆弱的皮肤。
楚凌洲把剑扔到地上，张开手，来表示自己的无害。但挟持着他的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有半分变化，那把刀依然纹丝不动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庄成华从书房里走出来，看着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楚凌洲，得意道：“想不到吧燕王殿下——还好我留了个心眼，特地在身边留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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