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牌匾上依旧挂着那烫金的“昆吾”二字，在阳光下镶上了一层柔和的流光。沈尚言看到牌匾，眉梢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楚凌洲笑笑，推开门，拖着他进去了。
店主坐在柜台后面，听见声响抬起头来。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会楚凌洲，像是在思考面前这人是谁。
楚凌洲主动道：“我来拿之前放在这的那块玛瑙。”
店主这回想起来了，“哦”了一声，慢吞吞站起来，转过身，在身后的柜子上摸索了一会，取下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黑檀木盒。
楚凌洲看着盒子上精细的木纹眼角直抽抽，心说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买椟还珠”？
店主将盒子递给楚凌洲，一撩衣摆，重新又坐下，孜孜不倦地去钻研他手上那块玉石料子了。
楚凌洲：“……”
算了。他摇摇头，溜达到一边的木椅上坐下，掀开盖子。
不得不说，这店主虽然性格奇怪了点，但这店里雕刻师的手艺却是一等一的好。那块浅灰色的水胆玛瑙被安放在丝布之上，刻成了双龙戏珠的样式。
两条龙头上的髯发、足上的鳞片皆雕刻得脉络清晰、根根分明，龙眼圆睁不怒自威，龙头相对，中间那金黄色的水胆正好成了龙口中含着的玉珠，耀眼夺目，光华万丈，摇晃之时汩汩作响。
常见的玉佩都是将中间镂空，系以绂带。但因着水胆玛瑙的特殊性，琢玉师换在水胆旁边一圈做了缕空设计。水胆只剩下了一层脆弱的石壁，总让人疑心里的水随时都会破开石壁涌流出来。
楚凌洲挑了挑眉，忍不住伸手摩挲着玉佩的表面。
他拿起玉佩——玛瑙被雕琢成薄薄的一片，虽然花纹繁复精巧，却不显得累赘。更重要的是这双龙戏珠的图案……楚凌洲看向不远处低着头专心致志研究玉料的店主，这人是在暗示什么么？
阳光从窗缝里溜进来，正好照在那块玉佩上。玉佩颜色浅得恍若透明，中间的水胆却愈发明亮了起来，让人忍不住回想起某人浅淡的眼瞳里，那一点动人的星光。
楚凌洲没忍住笑了一下。
沈尚言凑到他身边：“……送谁的？”
噫，有点酸啊……
楚凌洲带笑看了他一眼：“……你猜？”
谁知沈尚言沉默片刻，当真开口猜测道：“……秦姑娘？”
“许侍郎家的二儿子？”沈尚言顿了顿，声音越来越轻，“还是你之前去风月楼叫过的小桃……”
……这话怎么听起来怎么耳熟。
楚凌洲失笑道：“不是吧，那天谢今是就提了一次这些人，你居然全给记下来了，是有多……”
是有多念念不忘睚眦必报啊……
沈尚言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
“本来是打算送人的，但是实在雕的太好看了，有点想自己偷偷留下来了。”楚凌洲将玉佩轻轻放回盒子里，目光温柔，“要是我中途截胡了，你会生气么？”
沈尚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楚凌洲，眼中快速地闪过几种复杂的情绪，一时不知所措得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眼里有慌乱，有意外，有惊讶，但更多的是喜悦，像水波纹一般，在不大的店里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沈尚言目光灼灼地看着楚凌洲，轻声道：“……送我的？”
楚凌洲本来觉得没什么，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他咳嗽两声，作势把盒子往怀里收：“不要算了。”
沈尚言握住他的手，垂下眼：“要。”
他拇指有意无意地蹭过楚凌洲的手腕，简直像是在撒娇。楚凌洲回想起几个月前那个冷淡无情、满脸都写着“不耐烦”的碧霄将军，不由感慨万千。
他耍流氓似的撩起沈尚言的衣摆，打量了一会儿沈尚言腰上挂着的佩剑和佩剑旁的玉佩。
他蹲下身子，拨了一下那玉佩，好奇道：“这是谁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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