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从来没见过沈尚言这样的表情。
这人以前总是绷着张脸，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处惊不变面无表情的样子，像块硬邦邦的臭木头，不解风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沈尚言这样的表情，眼睛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像是被抹上了色彩艳丽的胭脂，又像是花开到正怒放时，就快要凋谢了。
他不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沈尚言的侧脸，咳嗽两声：“……你别这样。”
明明受伤的人是他，中毒的人也是他，怎么自己还生龙活虎，沈尚言反倒是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沈尚言低下头，疲惫地出了口气，把脸埋在了他的肩头。
楚凌洲拍了拍他的后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没等他想出个好办法解决一下眼前的窘境，就听见沈尚言低声道：“皇上知道了。”
楚凌洲刚醒，一下子没拐过这个弯，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接着刚刚拍他的动作，又拍了拍他的后背。
沈尚言似乎是感受到了，补充道：“我们的事。”
……不是吧，你确定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告诉我这个消息吗！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接连不断的坏消息砸昏了头，居然只是颇为淡定地“哦”了一声，还饶有兴致追问道：“皇兄他什么反应？”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个回答在楚凌洲的意料之中，毕竟他都这样了，皇兄要还有闲情逸致来管他的私事，那也太没人性了。
他现在不应该是放飞自我，不受世俗和礼法所约束，想干嘛就干嘛，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地过完这剩下的最后十几天吗？
“所以……我们现在算不算事已经暂时办完了眼前的案子，而且也给皇上做好了心理准备？”
楚凌洲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那什么……案子不是还没结吗？幕后黑手都没抓到这我怎么能安心地下去……”
沈尚言脸色一变，打断他：“不许你这么说！”
楚凌洲立刻噤了声。
“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怕等不到那一天了。”沈尚言靠在他肩上，紧紧抓着他的手，“楚凌洲……”
沈尚言难得这么正式直接地喊他的名字，楚凌洲眼神一凛。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
楚凌洲眨眨眼睛，下意识地想糊弄过去。
“可能因为就像你说的，我就是个爱管闲事的事儿妈，有颗圣母心，还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上次替你挡刀不也是么？”楚凌洲故作轻松地笑笑，心口却莫名其妙地有点泛酸，“这是舍小家为大家，舍小我为天下……”
沈尚言猛地从他肩上抬起身，而后把他死死摁在了床头。
底下是床板，顶上是不断逼近的沈尚言。楚凌洲被牢牢固定在原地，无处可躲无处可藏，被迫迎上了沈尚言的目光。
他的力道很大，声音却很轻，带着一种怪异的割裂感，仿佛他所做的这些，都不是出自他的真心。
他只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真的吗？”
楚凌洲很想说是啊不然呢，可是看着沈尚言那双血红的眼睛，那张几乎要破碎崩溃的脸，他说不出口。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能说点真心的话，未免也太惨了吧。
沈尚言见他半天不说话，又重新问了一遍，声音闷闷的：“……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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