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没说“我觉得”，也没说“不太可能”，而是一个斩钉截铁的“不可能”，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盘桓周转的余地。
沈尚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从京城到辽国，再到秦地和临安，明面上他们这一路是在追查使团案的线索，其实更重要的，是揪出那个潜伏在暗处的影子。
背后那人派兵设伏劫走秦王，计划周详，心思缜密，更是对他们一路上的行踪了如指掌。桩桩件件，都昭示着此人身份不简单。身居高位不说，甚至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身边的人。
而卓意凭往顶天了说也就是个兵部侍郎，运气好才当上了驸马，一无那格局，二无那势力，至多不过是那人甩出来的一枚棋子。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楚凌洲伸手，抚平沈尚言皱起的眉头，“有事没事老皱眉，容易皱成小老头。”
沈尚言蹭了蹭他的手，低低地应了一声。
楚凌洲被他小动物撒娇般的动作逗笑了，拿肩膀顶顶他：“干什么？这聊正事呢。”
沈尚言翻身，把他压在床上，垂下眼定定地看着他：“……不想聊了。”
“啧。”楚凌洲推推他，好笑道，“还好皇兄不是你，不然真是‘从此君王不早朝’。”
“……”
沈尚言端起了碧霄将军的架子，松开楚凌洲，在他旁边躺下了。
窗外月色正好，皎洁明亮，是泛着光的碎银，十年如一日地照在此间人的眉眼上。
只是从前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而如今风月依旧，只是人已不知上了何处去，徒留“泪湿春衫袖”。
“当年长宁风光大婚，凤冠霞披，红奁铺地，红妆蜿蜒十里，让天地都为之失色。卓意凭骑着马过来迎亲，红衣黑发，何等的意气风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你说，他那时候在想什么？”
“他可会记得曾几何时，他也这样娶过另外一个女人？”
沈尚言道：“你若是当真好奇，等回了京城，亲自审他便是。”
楚凌洲笑笑：“我又不是齐敏，好奇这个做什么？”
“他付出了那么多，抛妻弃子，隐姓埋名，甚至十几年都不敢回家看一眼，最终还要处处受人桎梏，只得了一个驸马的虚名，一个兵部侍郎的官职……值得么？”
“值不值得，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沈尚言淡淡道，“齐敏也一样，她愿意等他，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不必为别人的选择负责。”
“噗。”楚凌洲没忍住笑了，“将军你……当真冷酷无情。”
沈尚言道：“分明是你心太软。”
“也是。”楚凌洲懒懒散散地一笑，“不然我早就和皇兄争位子去了。”
他只当沈尚言是随口一说，却不想沈尚言忽然转过头，看着他认真道：“我说真的。”
“你心太软了……总喜欢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楚凌洲眨眨眼睛：“有吗？”
“有。”
楚凌洲被他噎了一下，小声嘟囔道：“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他哪有心软哪有把乱七八糟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不过就是因为怕皇兄为难自请离开碧霄营，因为柳非晚和谢远舟的事情感到难过，后来又因为傅郁的事情心情复杂总觉得是自己当年没教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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